疏影在天苍 独舞百度云 疏影在天苍 独舞夕颜百度云( 三 )


寨子里新媳妇的小摩托停下来载我一同去家中小坐,我欣然同往 。在楼下,已听得楼台上“多哥,水!水、水、水——水!”的行酒令,昨夜清梦里四处遥遥传来的和声想必也是这样趁夜饮酒的乡民 。
露台上已摆成长席,腌腊各味及凉拌青素盘碗交叠,一众青壮行酒斗牌,面红色白各异,眼清神惑兼有 。我的性子素来喜静可动,一人安守清寂,众里独坐沉静,倘遇上着意尽兴之时,我也会肆意妄为,放浪形骸,赤脚撸袖,散发束衫也是常有 。我虽不知这木宅的主人是谁,也无心作问,径自入席吃酒,拾筷尝鲜 。众人也不礼让,斟酒吃菜也各自随意,没有殷勤客气,也不觉冷落陌生,这样的状态于我是最自在的,或者自斟自饮自乐,或者三两碰杯示笑,或者众人起身唱和举杯同饮 。
我已不知吃了许多杯酒,也已不知随众人吃过许多户人家 。太阳也渐至正午,滇南晨气蒸发,愈是酣热难当,起身绾发,随手摘得木楼外花发正繁的一枝郁李,斜斜地簪进发髻里,碎玉清芳花,色间小桃红,配我雀蓝琥珀纹的傣裙,也是清雅生动 。屈身就席,众人哗然,笑称我是傣家媳妇,连我唤作“姨妈”的阿姐长子也戏谑我:可去掉那“姨”字,改唤“妈”了,同席十余人,不知姓名,不明年龄,都纷纷应和,迎面一男孩儿,二十三四模样,笑颜朗朗看我,摇头示意,默不作语,我也知是酒言醉话,当下窘羞避让,只拿酒浇他们,众人一乐,笑过随心 。
再饮已过正午,外出寻找野生象群的队伍听闻已经陆续回寨,那男孩儿闻我谈及象群,以手附耳,弯掌做扇耳形态,又做拼命奔跑情状,连带摆手,我明他是曾在密林里遭遇象群被追赶惊慌逃窜,遂莞尔失笑 。各家已饮颇多,寨子里锣鼓渐近,想是挨家逐户泼水送吉祥的人群来了 。午后阳光虽烈,我是身凉畏寒的,连忙起身闭门闪躲,不料想身后早站了几位青壮,提着水桶,兜头兜脑桶泼瓢浇的,冲撞得我几乎站立不稳,闭眼寻摸可倚持之物,囫囵抹了满脸的水,那男孩儿护我在身后,我寻摸着凳子坐下,想恼却也无从可恼,索性踢了鞋,伸到檐下晒脚去了,湿漉漉的一身凉衣沥沥在地上淌出大片的水印,他挪凳到我身边坐下,解开我发髻上摇坠欲落的郁李簪,仍是一副清朗静笑模样,我也不禁失笑,仍旧与众人饮酒为乐 。
吃了一会儿酒,还是耐不住寒凉,我是须要回楼换衣的了,他起身送我,与我看他手肘处的还未愈合的大块伤疤,我呓语般轻问:还疼吗,他噘着嘴可怜又傲气地点头又摇头,我哈哈大笑 。楼外正好一株酸角树,这时节酸角还不算成熟,他也脱鞋攀爬摘了一串送我,我剥开尝了,酸脆涩口,不及成熟时那样酸郁浓厚 。
换完衣物出楼,再见他,又是在另一户人家吃酒了,他推门出去寻了两朵红艳木芙蓉送我,仍旧是那样干净笑颜 。是夜,乡民带着我在一片暗黑的寨子里各户送别,独未再见他 。
午后泼水吃酒时,身旁的乡民已话我知,那男孩儿是先天失语 。那时,我诸多感概,那样安静单纯的气质于他也是很合宜的,不言不语,却也千言万语,无言笑晓风,清梦问花红 。
元阳多依树彭老师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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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插图
在孟康口岸偶遇苗族的迎亲车,跟随到寨子,盛装的迎亲队
屋前檐后的郁李花
傣寨的原居民建筑
江城丛林里的野象
勐拉温泉的晨浴
3、梦回桃花源
也许你漫游走过许多地方的桥,摇船行过许多地方的水,推门见过许多地方的云,可你未必摇船过水在山谷里发现广南坝美这样一方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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