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从SaaS到「链主」,中国工业正在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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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产业家 , 作者|斗斗 , 编辑|皮爷在德国巴伐利亚州的一个东北小镇上 , 坐落着一家制造厂 , 其从外观上看只是三座简易的厂房 , 但却被誉为德国工业4.0的模范工厂 。
“我们工厂的质量合格率高达99.9988% 。”工厂负责人卡尔·比特纳说 。
这个工厂主要生产可编程逻辑控制器(PLC)和其他工业自动化产品 。在这些产品的整个生产过程中 , 无论元器件、半成品还是待交付的产品 , 均有各自的编码 。
电路板组装好送上生产线之后 , 可全程自动确定每道工序 。生产的每个流程 , 包括焊接、装配或物流包装等 , 一切过程数据都记录在案并可追溯 。
更为重要的是 , 在一条流水线上 , 可以通过预先设置控制程序自动装配不同元器件 , 生产出各具特性的产品 。
很显然 , 在这家工厂里 , 小到一颗螺丝钉 , 大到整个产业 , 都被赋予了数字的能力 。
纵观世界200多年的工业化历程 , 工业始终处于经济发展的核心地位 , 不仅是大国崛起的根基 , 更承载着综合国力 。
中国用70年的时间走过了发达国家200多年的工业化历程 , 工业经济迅猛发展 , 主要工业品产量居世界前列 , 取得了巨大成就 。
但站在数字时代的洪流中 , 目前 , 我国的工业数字化转型仍处于“蛮荒时期” 。工业企业不知道如何转、工业软件无法满足企业所有需求、工业数字化平台专业度不足......等诸多问题层出不穷 。
中国工业数字化问题与未来到底在哪?中国如今的工业SaaS如今进展到哪一步?在工业互联网大基调确定的当下 , 它正在成为当下中国数实融合中最核心的问题 。
一、工业数字化的“面子工程”走得太快 , 必将错过很多风景 , 在我国工业发展进程中亦是如此 。
从信息化到数字化 , 再到智能化 。中国的工业发展一直在补作业 。数字时代下 , 补作业的同时还要迭代进化 , 在这种土壤生长出来的中国工业 , 不出意外地陷入了商业的窘局 。那就是“政府热 , 企业冷” 。
工业不同于服务业 , 其有着重资产的属性 , 数字化涉及软硬件以及整个流程的改造 , 耗资巨大 , 所以导致其数字化转型所带来的收益更加偏向长期主义 。
“曾经有个平台给某一钢厂做节能 , 钢厂就提出对赌 , 建设平台的费用从每年节省的能源费用中抽取 , 最后的合作草草了之 。”一位业内人士表示企业最关心的是投入产出比 。
一个很清晰的事实是 , 企业主们选择数字化最原始的目的不是带动产业发展 , 也不是推动数字经济等宏伟的目标 , 而是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换句话说就是“降本增效” 。但是对于工业企业而言 , 短期来看 , 数字化并不是降本增效的首选 。
“把工位工序数字化以后 , 由于大量时延的存在 , 甚至效率还不如以前的半自动化生产线 。”一位业内人士表示 。诸多此类的体验 , 逐渐地给工业数字化扣上了“样子货、面子工程”的帽子 。
其实 , 很多大型工业企业在我国工业生产领域处于垄断地位 , 从而导致某些企业并未过于关注客户诉求、设计好客户产品 。因此没有动力去重视经营分析 , 这类企业有时会把数字化当做一种政治任务 。
而中小型工业企业生存困难 , 付费意愿低 , 有点利润便会选择购买设备 , 增加产能 。无法拿出其他精力、资金投入数字化转型中 。
所以 , 从这个层面来看 , 工业数字化“面子工程”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
当然 , 除了工业企业自身的原因 , 还有来自工业数字化服务商的问题 。
官方数据显示 , 截至2021年底 , 全国工业企业关键工序数控化率、数字化研发设计工具普及率分别达55.3%和74.7% 。然而据产业家了解 , 我国工业数字化渗透率仅为23%左右 。
很明显 , 这表明很多工业项目确实是正在转型 , 但距离真正渗入整个企业还有差距 , 简言之 , 现在仅仅是“能用” , 即能看、能控、能统计、能保存…… , 离“好用”还有很大差距 。
对此 , 一位工业企业主说道 , “我们也想转型 , 但是找了一圈 , 没有能满足我们需求的数字化厂商” 。他认为 , 工业企业的业务流程极其复杂 , 这要求软件更是灵活 , 以支持二次开发 , 应对业务需求的变化 。但工业软件不够灵活 , 一些数字化解决方案专业度又不高 。
事实上 , 从更大的层面来看 , 由于历史遗留问题 , 中国工业在历次工业革命中都处于相对落后状态 。中国工业并没有像美国、德国等发达国家那样由第三次工业革命逐渐过渡到第四次工业革命 , 许多中国企业仍处于工业2.0 , 甚至更低的水平 。
工业数字化 , 需要从最原始、最底层、最深处进行改造 。这需要工业数字化产业链共同的协作 , 最早意识这一点并行动的不是工业企业 , 而是工业数字化服务商们 。
二、“平台行业化”+“软件定制化”一个改变发生在工业数字化厂商中 。
从根本来看 , 数字化转型的前提是找到一个帮助其找出问题、解决问题的合作伙伴 , 而在工业企业转型的过程中 , 工业软件、平台成为重要角色 。
工业数字化产业链可分为上游的设备层、网络层;中游的平台层、软件层;下游的应用层和安全体系等六大部分构成 。数字化转型的主要推动者则聚焦于中游的平台层、软件层 。
前者平台层包括了协同研发、协同制造、信息交易和数据集成等工业云平台;后者软件层包括了研发设计(CAD、CAE、CAM、CAPP、PDM、PLM)、信息管理(ERP、FM、CRM、SCM、HRM、EAM、BI)和生产控制软件(MES、SCADA、DCS) , 是帮助企业实现数字化价值的核心环节 。
从竞争格局来看 , 主要分为以用友、金蝶等为代表的传统软件厂商;以海尔卡奥斯等为代表的制造业自研厂商;阿里云、腾讯云为代表的互联网大厂;以浪潮、华为等为代表的系统解决方案厂商;以树根互联、昆仑数据为代表的初创厂商五大阵营 。
可以发现的一个现象是 。金蝶、用友这几年高举高打ERP的喊声越来越小 , 互联网大厂TOB业务越来越强调行业know-how 。
【投稿|从SaaS到「链主」,中国工业正在发生什么?】这种变化背后 , 是工业企业需求之下 , 工业软件、平台的自我革新 。
具体来看各个阵营的优劣势 。传统软件厂商在云计算、大数据等新兴技术的加持下 , 不断进行自我改革 , 搭建中台 , 代码平台 , 往saas服务转型 , 目前 , 可将原有成熟软件解决方案向工业领域延伸 。但总体来看 , 云计算技术稍弱 。
与传统软件厂商有着同样劣势的还有制造业自研厂商 , 其优势也较为明显 , 由于生根于制造业 , 所以比起其他厂商更加熟悉生产制造流程 , 所以可以孵化出专业的工业平台 。但毕竟是发展较晚 , 云计算技术储备不足 。
而对互联网大厂而言 , 由于常年的技术储备 , 所以云计算技术处于领先地位 , 但其缺乏专业、全面的工业知识 , 简言之就是不够行业化 , 缺少行业know-how , 所以近几年一直再往产业互联网方面发展 , 希望补齐短板 。
再有就是系统解决方案厂商 , 这类厂商由于有这大量政府、大型企业资源 , 在企业数据安全等方面更有优势 , 更易获得大型工业企业的青睐 , 可以为工业企业提供基础设施、平台等信息服务 。但这类厂商比起互联网大厂而言 , 在云计算技术方面也稍若 。
最后在看初创厂商 , 这类厂商的创始团队通常来自头部信息与工业企业 , 深知工业企业转型痛点 , 与数字化转型的关键节点 , 在工业领域专业度较高 , 可为特定工业提供行业解决方案 。但初创企业通常资金实力较弱 。
从各个阵营的优劣势可以明显的发现 , 专业性、可拓展性、云计算技术是致力于工业数字化厂商的重要竞争力 。一个趋势是 , 工业数字化平台需要更加行业化 , 工业数字化软件需要满足客户的定制化需求 。
这样的变化 , 也为我国工业数字化转型带来了真正的提升 。
三、从“能用”跑步进入“好用”在位于义乌的东方日升光伏工厂里 , 工程师刘海楠不再需要跨越大半园区的跑上跑下 , 去保障工厂里各种精密设备的正常运转 。
现在 , 当有设备出现故障时 , 他的手机会第一时间响起 , 他要做的不再是接电话 , 而是像一个滴滴司机那样 , 选择是否“接单” 。他和同事们会选择离自己近的需求 , 并且可以更早判断问题的严重程度——问题先会提示给初级维修人员 , 若确认是比较严重的故障 , 刘海楠们才需要出场 。
而这种“抢单”功能的背后 , 是低代码平台 。其适用于不同背景的员工 , 让他们都能进行自主研发 , 让系统更好地适配工业流程中的各种需求 。
而是企业与低代码平台完美链接的便是数字化平台——钉钉 。基于钉钉 , 实现了协同研发、协同制造、信息交易和数据集成 。
这是工业数字化平台的一个缩影 , 除了钉钉 , 飞书、企业微信的变化也在让工业领域发生质得变化 。
工业软件带来的变化更为明显 。
位于河南和天瑞水泥集团是国家重点支持的12家全国性大型水泥企业之一 , 产能位居全国前列 。
天瑞通过用友的MES系统 , 联动企业实现了实时采集、无人值守 , 达到智能监控 , 智能分析 , 目前平台已接入了33家企业 。天瑞建设分布式高扩展的工业大数据库 , 每秒采集这些系统工艺数据 , 实时采集仪表、水、电、气、煤、油 , 采集压力机、工业分析仪等数据 。
目前接入的33家企业 , 共设计完成618幅监控画面 , 总计采集了135187个数据点 。每年产生4.26万亿条数据 。
因此 , 天瑞积累了大量的数据 。通过平台的应用 , 贯穿了整个接入企业的生产环节 , 确保了生产过程真实、透明、精细、时效、准确 , 打通了企业的ERP和工业层的联动协调管理 , 真正实现产供销一体化 。
通过对移动画面、列表、趋势、报警等多种监视手段 , 对生产现场的工艺、设备情况进行分析 , 随时发现异常 。基于MES实时数据的能源、成本对比分析 。天瑞设计了90个指标 , 对燃煤有单价、成本 , 多个指标 , 进行跨企业跨地区多维度的分析对标 。
站在当下来看 , 整个工业数字化产业链的参与者们 , 其实都已经意识到工业领域数字化的关键点以及如何做 , 即如何让数字化变得“好用” , 而不是像绣花枕头般的存在 。
但在工业领域想要真正实现数字化 , 并非一两个特殊的案例就能彻底转型的 。
四、“链主制” , 工业转型下一站在我国 , 中小工业企业仍占据了90%的市场份额 , 这类工业企业数字化痛点十分明显 , 就是没钱+短期主义者 , 简言之 , 这其中很多企业的诉求就是“活着” 。
一个残酷的事实是 , 即使他们知道如何转 , 也很难参与进来 , 而这些中小企业恰恰是我国工业转型的中间力量 。
而打造“链主”或许会是一个新的解法 。
“链主”因其处于市场中游 , 可以链接数量巨大、各个环节的供应商 , 所以有着较为强大的市场号召力 , 吸引海量订单 , 继而将产需进行精准的匹配 。还可以借助这种号召力 , 向上游的供应商提出要求 , 甚至成为产业标准的制定者 , 并以此产出质量更好的产品 。向下 , 它以优质产品形成质量优势向客户提高报价 。最终 , 链主可以做到提高销售业绩的同时为上游供应商提供更多订单 。
在数字化转型中 , 若这类“链主”在自身数字化转型过程中 , 将其数字化能力在产业链中推广 , 或将渗透其产业链中的数万家企业 。
位于长沙的三一重工是重型机械产业链上的龙头企业 。2016年是三一重工正式走上数字化转型之路的起点 。这一年 , 三一重工逐渐从内部流程信息化走向产业链大数据治理 , 把制造、运营、销售的所有环节数字化 , 通过底层技术对信息进行运算、存储、共享 。
2018年 , 三一重工体外孵化的树根互联设立智能制造业务 , 收集生产设备监控、产品运行状况等“大数据” , 改变了以往物联网服务的单一模式 , 向产业链智能集群生态升级 。
首先是运营环节 , 三一重工通过APS高级排程、MES制造执行系统、能源管理等 , 实现制造管理过程的数字化 。
其次是供应链管理环节 , 三一重工采用了GPS数字化平台对全球3000多家供应商进行管理 , 这种统一集采平台大大增强了对供应商进行管理 , 这种统一集采平台大大增强了对供应商的管控效率 , 使得原材料和零件采购能够保持统一标准并维持相对稳定的价格 。
在这个过程中 , 企业之间慢慢捆绑 , 一荣俱荣 , 一损俱损 。
“一开始是他们主动联系我的 , 我觉得是骗子 , 就没理他 。但是后来一个认识的同行 , 用了这个系统后真的赚钱了 , 于是我又重新去联系他 。”这是一家供应商的自述 。
“加入链主系统之前 , 月产能3万平米的森联科技只有6000平米的月产量 。到现在 , 森联科技已经完成了一次扩厂 , 月产量达到了60000平米 , 员工总数也从80人增加到200人 。”
事实证明 , 没有企业会拒绝真正好用的产品 。
再比如海尔的COSMOPlat工业互联网平台 , 其也是“链主制”的重要体现 。
2019年 , 海尔借助数字技术打造了全球首个引入用户全流程参与体验的COSMOPlat工业互联网平台 。
COSMOPlat可实现设计研发、生产制造、物流配送、迭代升级等环节全流程与用户的零距离接触 , 提供大规模定制解决方案 。
除推动海尔自身转型外 , COSMOPlat正从家电行业向汽车、建陶和服装等行业延伸 , 复制构建了衣联、食联、农业和建陶等15个行业生态 , 并在全球20多个国家推广 , 助推全球企业的数字化转型 。
毋庸置疑的是 , 抓住“链主”企业就抓住了工业产业链、供应链的“牛鼻子” 。而“链主制”也是让数字化真正渗透工业企业 , 打破面子工程 , 让数字化从“能用”变为“好用”的重要举措 , 更是工业数字化迈向下一个十年的重要布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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