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rminal 里提示编译错误,原因是 World view。
看来我真的很久没有写程序了,不知道现在计算机语言进化的如此之快,甚至能够判断程序员的世界观。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的世界竟然如此惨淡,不光被同样不多手多脚的人类歧视,甚至连这个冷冰冰藏在屏幕里都不敢和我相见的编译器也欺负我。那到底我的世界观是什么?什么是我的世界观?
“别睡了!起来吃饭!”我习惯性的擦擦留了一桌子的口水,这种无奈的习惯背后一定会有一个悲惨的人生。从小到大定然是受尽凌辱和嘲讽,想想在小学课堂上,老师吼道:“寇德!你给我醒醒!”当我还在梦里拉着临班小姑娘的手想进一步发展时,恍惚间这句话就让我拖着比红领巾还长的鼻涕口水甩了起来:“为什么要给你醒醒?我又没睡你。”
哦,对了,我叫寇德。小学三年级时,第一次开英语课,老师教了每个人几句介绍自己的话,到我这里的时候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说道:“My name is KouDe.”
美丽而性感的女老师迟疑了几秒后说道:“你以后一定时一个做程序员的料子。”
【程序员小说 Out Of Memory (一)】当时我笑了。同学们都很不解,因为班上另外的六十二个学生里,三十一个想做国家领导人,三十一个想做大老板,但是他们不知道,其实我书包里一直偷偷藏着一本《未来之路》。珍贵到我甚至都不忍翻看,于是很多年后的今天我都不知道到底这本书里面说的是什么,光知道写这本书的人很有钱,然后他还是个写代码的。
不过我现在还是经常想到那个场景后独自感慨:“这厮骂人真不带脏字。”但是老师也没有说错,就像买布料有好有坏一样,人亦是如此。
吃饭的时候看着卖相并不算好的菜和同样卖相的老婆,有些迟疑,就掏出手机给我一个不太熟的朋友发了条短信:“世界观到底是什么啊?”
在我刚刚准备重新拿起筷子去吃那只好像中了核辐射的鱼时短信提示就响了,一定是回复来了。一边老婆极其不悦的在给我使眼色,我知道她这个目光的暗语肯定不是说“我爱你”或者问我饭好不好吃,这个跟小时候老师不停的在劝说学生好好学习时一个意思,并不是真的说让你们好好学习,是防止假设因为你们没有好好学习所以混得不好,二十年后过来算账。当然把学习成绩很成就放在一起就好像是拿着甜甜圈沾咖啡一样的不靠谱,有个例外,除非社会畸形到拿收入去衡量人的价值。
面对着种种的压力,我还是犹犹豫豫的重新把手机拿了出来,短信内容是:“我他妈的哪知道,我是 Doctor of Philosophy,不代表我是学哲学的啊!”
我做了极其强大的思想斗争后,决定还是要和他认真的讨论一下这个严肃的问题,回复道:“哦。”
世界大约沉寂了十秒,短信来了:“哦你麻痹啊!你他妈的也是 Phd 吧!Permanent Head Damage 吧!”
我无语了,我以为他至少会说我是“Paladin、Hunter、Death knight”。看来我当他是朋友,但是他还是不了解我的世界。
在我思路无限跳跃的时候,老婆已经收拾干净了桌子。现在如果不考虑别的,我至少能够确定我没有吃饱,但纵然饥肠辘辘我也不敢多问,知道自己错了那么默默接受惩罚好了。低头看看像怀胎五月的肚子,觉得腹中空空难耐,在那么一个瞬间我理解了朋友脾气不好的原因。
一年前他辞职跟朋友创业,但一直不顺,烧掉了存款又卖了房子,我问过他这个是何苦,他只是笑着告诉我,是为了梦想。
就这样奋斗了一年,前几天因为破显示器的分辨率过低无法支撑新的 iOS 系统的开发,所以朋友一狠心卖了早就空着的车位,给员工一人换了一台新的显示器。
显示器是在一个电商那里去订的,可能跟送货的沟通不好,就给送到楼下,死活不往上面搬了,再搬一件加二十。朋友的公司在十七层,七个人在一起合计了一下,决定自己往上抬,但保安又不让他们上电梯,说电梯是运人的,不是运货的。
公司一员工说:“东西我们抱着成吗?”
保安在挖鼻屎:“抱着也是货物。”
“那我的背包算不算货物啊?我衣服算不算货物啊?我假发算不算货物啊?我他妈的抱着老婆上去,老婆算不算货物啊!”
“你看,跑题了吧!”
朋友拦住了这两个人无聊的争吵:“搬吧……”
就这样七个大男人抱着显示器就走上了救生通道。终于在九楼的时候,一个同事倒下了。之后在医院急诊室门口,跟无数遍重复的恶俗电视剧一样,出来一个医生,摇摇头。
我之后问朋友他的那台显示器怎么样了?
朋友沉默了半晌,用一个更加悲痛的表情看着我说:“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