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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鱼海棠 【偷苹果的贼】
说到底，偷是个技术活，不管是偷人，还是偷钱。
1
听说，最新出来的苹果手机很牛，竟然可以刷脸，如果买一台送给小美，小美一定会喜欢的。 这样想着，苹果手机变成了李波的一个执念。
有人说，四个苹果悄悄地改变着这个世界。亚当的苹果诱惑了夏娃；牛顿被苹果砸出了万有引力定律；小苹果让世界认识了中国大妈；乔不死的苹果却让不少人丢了肾。
在李波的观念里，那些卖肾的就是傻缺，要是动不动就卖肾，李波可能要死上好几回了。自从迷恋上那个叫小美的女主播，李波做快递员挣的那点工资，全都贡献给了小美。
一想到视频里小美枣红色的波浪长发，纤细的水蛇腰，像苹果一样浑圆的屁股，似乎一碰就能流出香甜苹果汁的小脸蛋，李波就会兴奋不已，简直比伟哥还管用。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波脑子想的全是小美。那时，李波就是亚当，小美就是夏娃，折腾一番后，荷尔蒙集中在一个点爆发了。李波淌着口水睡着的时候，小美就变成了美味多汁的苹果。
凡是牛X的东西都是贼贵贼贵的，就比如，爱情，梦想。这些东西离李波都很遥远。现在又多了一个苹果X。
慢着，贼贵，贼......李波的脑子一下子灵光了起来。买不起，是因为没钱，去偷不就有钱了吗？人们之所以不敢偷，是怕别人发现，怕承担后果。有的人不怕后果，就去偷了。
说到底，偷是个技术活，不管是偷人，还是偷钱。
李波想，去找个小偷当师傅，不就成了？那么，上哪去找师傅？兴许公交车上就有，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嘛！虽然现在是太平盛世，天下无贼，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三只手的小偷应该不少。
事实上，被贼惦记很容易，找贼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李波晚上不用送快递，下了班就去坐公交车，想碰碰运气，却连小偷的影子都没见着。连续坐了一个星期的公交车，差不多把市里的公交路线逛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这天晚上，李波下了公交车，沮丧地朝着出租房的方向走去。
2
李波原来不是快递员，而是一家自行车厂的老总，个子矮小，头却很大，头脑倒是挺灵光的。共享单车火了之后，李波的厂子也跟着火了起来，扩充生产线，大量招工，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忙景象。
没想到厂子刚运行起来，第一批货款还未收到，却接到客户的停产通知，原因不明。这一等就是大半年，厂租和工人工资要给，零件厂商的钱要结，一折腾，把李波折腾成了穷光蛋，那年李波才三十岁。
没多久，妻子抱着两岁的儿子回了丈母娘家。后来，一纸离婚协议书，又使李波成了孤家寡人。那段日子李波常常整夜地睡不着觉，直到无意中看到小美的直播，才觉得自己的人生再次有了目标。
也有公司请李波去做高管，李波却不乐意去，而是应聘了一份快递员的工作。
那家快递公司叫龟速，却比任何快递公司送件都快。快递员只接十公里以内的件，而且除了毒品炸药，什么都接，半天内到达。
一天中午，有个家庭主妇快递了一罐鸡汤。看到女人含羞带怯又一脸期待的表情，李波猜测，鸡汤是女人给情人送的。巧的是，收件人是一个程序员，李波认识。
李波对方圆十里的工厂写字楼了如指掌，以前送件时，还看到过这位程序员的全家福。全家福在程序员的电脑桌相框上，上面的女人和派件人并不是同一人。李波还羡慕过，猜测着这是个爱家的男人。现在看来，真是天大的讽刺。
李波揽件后，正好没吃饭，被馋得不行，本来只想偷尝一口，却忍不住喝了一大半。最后没办法交差，便灵机一动，拉了一泡尿进去，然后用手指搅拌了一下，封好，再送给程序员，居然没被发现。
看来，那位程序员喝的不是汤，而是春药。说不准在喝汤的时候，程序员脑子里想着儿童不宜的事情呢，李波恶作剧地想。
想起以前开厂的生活，压力比山还大。现如今，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的感觉，不要太爽啊！
3
下了公交车，李波回家还要步行经过一个小广场。夜晚的小广场灯光略显昏暗，远远就能听到小苹果的神曲，一群大妈在热热闹闹地跳着广场舞，旁边也有不少围观的群众。
李波无意中看到，一个休闲装打扮的男青年，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短发女孩。
过了一会儿，女孩似乎被大妈们魔性的舞步吸引住了，脚步停了下来。男青年似乎没想到女孩会停下，左右顾盼了一下，发现没人看自己，便佯装看跳舞，右手却迅速地把手探向女孩后面的背包。
“先生，过几天是平安夜了，给女朋友买个苹果吧！”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女孩正仰着梳着麻花辫的小脑袋，手肘处挎着个小竹篮，甜甜地看着男青年。
男青年被声音吓了一跳，此时自己和女孩靠得有些近，右手臂伸长，似乎要揽着女孩。如果定格在这一瞬间，还真有点像情侣的感觉。
女孩听到声音，嫌弃地向右边挪了挪，男青年有点尴尬，缩回手，用右手挠了挠头。
“姐姐生哥哥的气，不理哥哥了，下次再买你的苹果。” 男青年明显想打发小女孩。
“姐姐生气了，哥哥更要买苹果哄姐姐啊！” 没想到小女孩不依不饶。
“哥哥服小妹妹了，就买一只。” 男青年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10元钱，递给小女孩。小女孩很快地找了钱，拿出个包装好的苹果，递交给男青年，然后找下一位顾客了。
李波个子小，正躲在一个大个子的阴影里，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不就是现成的师傅吗？不过，这个师傅也太嫩了点，刚到手的肥肉竟然飞了，还得倒贴钱，真是一个笨贼!
4
李波朝男青年的方向挤了挤，小声说道，“兄弟，失手了？”
男青年一愣：“说什么呢？欠揍啊？!”
李波干笑了几声：“哥可是什么都看见了，找地方聊聊？”
咔的一声，男青年啃了一口手中新鲜多汁的苹果，包装纸已经撕开扔在了地上。“去就去，别玩花样！”
李波看着男青年手中的苹果，心里想的却是小美，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两人来到广场边的花圃边，李波燃起了一支烟，男青年啃着红苹果，这画风怎么看都很怪异。
“有屁就放，别磨叽。” 男青年嘴里嚼着苹果，说话有点含乎不清。
“兄弟，哥想个拜师，成吗？” 李波重重地吸了一口烟，说道。
男青年咳了几下，明显是呛到了，“大叔病得不轻吧，哪根筋搭错了，拜师?”
“是的，哥最近手头紧，想找点钱花花。”李波也毫不忌讳，直接了当。
“玩王者荣耀?还是磕药了?”男青年居然也八卦了起来。
“都不是，哥喜欢上了一个妞，叫小美，身材可带劲了。哥想给小美买一个苹果X。”
“靠，有这样泡妞的吗?一个X都可以买一卡车苹果了。”
男青年的苹果只啃剩下一个核了，随手一扔，苹果核就消失在了花圃的植物里。
5
“想拜师，也成，得先通过考验。” 男青年瞄着小广场，那是来时的方向。那个女孩还站在原位看广场舞。“考验就是，女孩兜里正好有一个苹果X，看谁先搞到手，谁就赢。”
那个女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就有一个苹果X了，果然不简单。李波不由得抽一口凉气。“哥一个人肯定搞不定，不如，唱双簧？”
“怎么唱？”男青年有点好奇，问道。李波在男青年的耳旁耳语了一番，如此这般，分头行事。
接着，李波和男青年，一前一后地又回到原来的地方。这时舞曲已经换成了最炫民族风，李波挤到女孩旁边，装作看不见前面的大妈们，踮起了脚尖。然后，一不小心就踩在了女孩的脚背上。
“小妹，对不起！哥不是故意的！没事吧？” 忙不迭地，李波连连向女孩道歉，眼神却看到，男青年已经得手了。李波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男青年的人影一闪，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女孩穿的是平底鞋，痛得扯动着嘴巴。没看李波一眼，一瘸一拐地朝着马路的方向走了。李波发现，女孩的脸是清纯的苹果脸。
李波顾不上回家，不由自由地跟着女孩走了一段路，大约五分钟后，女孩拿出包，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便向旁边的人借手机，对着电话，难过地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台豪车停在了女孩面前，女孩低头，钻进了副驾驶室位置。车子开走后，李波才慢悠悠地晃回家，忽然想起男青年消失前，送出的那个飞吻，李波险些没吐血。
李波知道，那个男青年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拜师不成，居然成了小偷的帮凶。
没有给小美买到苹果X，李波很难过，晚上还是忍不住去看小美的直播。
小美今晚收到的礼物空前的多，原因是小美出门时被一个大叔踩到脚了，肿得像馒头一样高，立刻引起了粉丝们怜香惜玉，大家纷纷安慰着这个小可怜。
最后，小美说，晚上被小偷顺走了一部苹果X，慷慨解囊的人就更多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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