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24|2018-07-24 电影《鸟人》随想

这部电影有两个标题:1、Birdman,被译作《鸟人》;2、The Unexpected Virtue of Ignorance,我将之译为《一无所知是出人意料的美德》。
看了三遍。第一遍在三年前,当时觉得它阴暗、特别、超现实;第二和第三遍是前天和昨天,觉得它特别现实说出了人的生存状态。
在Wiki该片的词条下有这么几句:
导演强调并辩解了电影中故意设置的含糊之处:“在电影的结尾,它可以有很多种理解方式,就像剧场里有很多座位一样。” 这部电影的许多理论都被评论界所争论:(a)电影类型;(b)作品的主题和那些模糊的未解决的情节;以及(c)Riggan的个人生活与他职业生活的复杂互动。(略)媒体的有些评论也总结,这部电影的主题与其结果密切相关,那就是:一个有着中年危机的过气演员在他的公共生活和私人生活中寻求解决方法。〔72〕
Riggan是精神错乱还是拥有超能力?“这些力量的重要性——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臆想的——是显而易见的:它们为了主人公Riggan超越自身标签而设,这是他天才的核心,因为他看到了绘画,那是他深刻焦虑的来源。LaCouter说,“这部电影的怪诞深奥之处在于,它如何让观众思考我们往往在日常生活中忽视、压制或怨恨的魔力”。
片头引用的雷蒙德卡佛《迟到的断想》中的语句:
And did you get what you wanted from this life, even so?
I did.
And what did you want?
To call myself beloved, to feel myself beloved on earth.
贴在Riggan化妆镜右下角的雷蒙德卡佛的语句:
A thing is a thing, not what is said of that thing.
事物即事物本身,而非对它的评价。
我将这部电影复杂主题中的一个(也许是最重要的一个)用以上两段引言中殊途同归的两个概念来加以阐释:A、A thing(即事物本身);B、对这件事物的定义、评价或者标签。
Riggan,过气的曾经演过超级英雄的演员,在纽约百老汇自编自导自演一部由六十年前的小说《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的同名舞台剧,他想要一帮好演员,靠演技飙戏,演出一部令人尊敬的、有价值的舞台剧作品。为此,他投入了自己所有的金钱,支付另一个演员Mike超出四倍预算的片酬,还不得不卖掉留给女儿的马里布的房子。他的理由是:“I get the chance to do something right, I get to take it.”
可是,还没看到作品,一位来采访的采访人员已经有了两个预设:1、他借用了罗兰德巴特的话,“借众神和英雄史诗来传播文化的传统已经被洗衣粉广告和漫画人物所取代了。”;2、你要借此舞台剧改变你过时的超级英雄的形象。这两个预设,一个针对Riggan的作品,一个针对Riggan的私人目的,都与其本意背道而驰,是媒体为他预设的标签。这种标签与现实的背离,非常难以弥合。
代表了精英文化的纽约客也不例外。第二男演员Mike说:“人们不认识你,他们只认识那个穿着鸟人的衣服在某某秀上讲着恶心故事的人……你这片子如果砸了你还会回去好莱坞继续干你们那些毁灭文化的事,你们随便拍了烂电影,都有人买票看。而我,还得在(百老汇)的舞台上继续赚我的生活费,袒露我的灵魂,经历复杂的人类感情”。《纽约时报》的剧评撰稿人也毫不迟疑地说要毁了这部剧。
代表了生活在网络中的普罗大众的Riggan的女儿也激烈讽刺了自己的爸爸:“在那三部漫画故事之前,你曾经有过事业。在你们忘记鸟人装的后面是谁的时候,你在排练一部根据六十年前的小说改编的舞台剧,它的观众只有一千个富裕的白人,他们只在乎在戏结束后去那里吃东西。根本没有人在乎,除了你。……你恨博客,你嘲笑推特,你连个facebook账户都没有。你才是那个不存在的人。你这么做只是因为你害怕和我们一样籍籍无名死去。你根本不重要,你得习惯。” 看,在年轻一代眼中,多么血淋淋!
所以,Riggan焦虑。面对已经被他抛在脑后的拍摄超级英雄的道路和当下的现实,他为名声、金钱、地位焦虑,他脑中的另外一个声音(或者是鸟人的形象)代表着已经被他主动放弃的、但在现实生活中被定义为成功的东西。他投入这部舞台剧,代表着他的理想、追求、对自我价值的选择。
【2018-07-24|2018-07-24 电影《鸟人》随想】但是可悲的是,当他打掉自己的鼻子醒来后,发现现实又退回到了原先的那条道路:媒体的好评与追捧、观众的热望、制片人对于事业前景的展望和赚大钱的期待……他仿佛又回到了好莱坞,只不过这次在百老汇。我想,他最后跳下窗台就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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