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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百日祭】时间,就这样没了,消逝得没有声息,没有痕迹。母亲,就这样走了,走得如此安详,如此平静,如此地突然,就像出远门还会回来似的,以至于没来得及跟我做最后辞别……
时间如流水般无痕,也如流水般无情。 就在我始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这铁定事实时,转眼阴阳两界已相隔百日。其实这百日里,母亲从未离我而去,而是以另一种方式跟我们在一起,在另一个世界守望着我们。不是吗?我的眼前分明还闪现她身穿红呢外套,脚穿我陪她买的亮光黑皮鞋,一如从前不紧不慢的节奏来到我跟前。我也朝母亲走去,可是这时她却悠悠转身,消失在路的另一端,任我独自徘徊,独自空望,独自呼唤……
母亲,你虽已离去,但你的点点滴滴,你和我的点点滴滴,你和我们的点点滴滴自始至终未曾在我心头离开过。你身虽离去,可精神、思想仍一如既往地影响着我,鞭策着我!
母亲,你虽已离去,但你永远不知道,你慈眉善目教导儿女的情形依旧无数次在我眼前浮现;你手把手教我这、提醒我那的话语仍然不时在我耳畔响起;你还不知道,每当风雨扣响门窗,你那几句“身子弱,禁不起风吹雨打,要吃饱穿暖,不要图外表光鲜”的朴素叮嘱总是如约而至直达我心底;你更不知道,就在刚刚,你还悄然走进我的梦里。梦中的你,是那样地清晰,那样地亲切,那样地触手可及。虽然,才短短几十秒钟,梦境便幻化为影,可从梦中醒来后的我已泪红双眼。
其实,何止是泪红双眼!虽然百日将过,但每每想起你,我的心就莫名失落,莫名空荡。厨房里,看到那锅碗瓢盆我会一度想起你为我忙碌做饭的身影;客厅里,看到那一桌一椅、一笤一帚,我的眼前总是再现你佝偻身子清扫卫生的影像;房间里,我更是想起和你窝在床上唠嗑的温馨一幕;如同闻着你的气息,听着你的耳语,追寻着你的影子。一切的一切,还在眼前,就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可这一切已如过去的昨天、现在的今天永远不复……
从小到大有个情景经常在我脑海萦绕,这也是天下母亲常有的细节——半夜为孩子掖被子。记得那时熟睡的我耳边不时传来母亲的絮絮叨叨:你这孩子,三更半夜总是踢被子,大冷天也不让人睡踏实,屡次三番要起来跟你瞎忙乎……年轻的母亲付出了艰辛,年老后病魔缠身。几十年眨眼而过,不知不觉间,我已然成了当年掖被子的你:特别是临终前的几个晚上更是一反常态地叫这叫那,我总在快要合眼的时被惊醒。倒水,搀扶,盖被,掖被……这样的细节一个晚上要重复很多次。也许,这角色的轮回,就是最简单的亲情传递吧……
百日,这么快百日了!按闽南传统习俗,百日应该煮一些敬奉先人的饭菜到厅前供奉。我早早下班买了香纸,想起你生前喜欢吃鸡爪,又驱车前往鸡爪店。一路上,眼前又不自禁浮现你生前最后一次吃鸡爪的情景:筋骨凸显的双手紧紧地揪着鸡爪子,边费劲地撕扯着,边放进嘴里啃嚼着,边一脸无奈地说:“想吃已嚼不动咯,以后别买了。”其实,我也清楚地知道你已经嚼不动了,只是想再次在一旁看你津津有味吮吸鸡爪皮诱人滋味的情景……
百日,这么快百日了!终于,你能和父亲相聚一起了。这天,按出门在外的哥哥们的吩咐,我带风水先生来勘测父亲原先的坟地所在——闽南话俗称的“风水”。我配合着“看风水的先生”,先是拉线,确定墓碑案桌位置,接着给”后土”定点,确定”出水”口的点,最后风水先生一会儿闭着眼,掐着指,一会儿翻阅着“风水”书,摆弄着手中罗盘比对许久后,说:“这是块风水宝地,特别是到孙字辈这一代更旺。”
听了风水先生的话后,即使不迷信的我也自是一番欣慰,同时我默默祈祷:“希望父母在天之灵,护佑子女儿孙后代们一生健康平安,鸿运永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