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树下

文/家里的老幺
尽管凛冽的寒风不再拂面,但迟迟春日总是在翘首期盼中姗姗而来。
天气依旧是忽冷忽热的,总是捉弄着人,每天按着固定的路线奔走于教室、宿舍和餐厅之间,俨然成了一个习惯。打开电脑满屏幕都是身在各地的好友发在网上的春日美景,“人面桃花相映红”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很好看,很美。于是在三点一线中,我也会留意校园里的那片杏林,只是这样满怀期待的留意总会流于失望,咋暖还寒时最将难开,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当余寒渐渐消退时,那些未被水泥覆盖的土地发生了点点变化,脚步停不下的我并未特意驻足去看看那究竟萌发了怎样的新希望,依然是匆匆而去。直到某一天的下午,当我眺望远方的眼神被那一抹淡淡的粉色所挂住时,我知道,这里的春天总算是来到了。只是那涌上心头的欣喜留了片刻即去,剩下了一腹的失落。
生活依旧在重复着,奔走的脚步依然弹奏着此前的节拍,总感觉,我好像失去了些什么,我仿佛会经历些什么。
那是一个有些昏沉的午后,我预定的路线会从那片杏林经过。看起来,杏林中的花比之前开的更盛了,有淡淡的花香飘散而来,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处处点缀的杏花冲淡了天气强加于人的抑郁。就在我马上要走过杏林的那一刹那,我回转的眼神依稀看见好像有一个身着白色上衣的女孩在杏林的那头。
接连几日,我没有再从杏林旁边经过,偶尔也会泡在图书馆为黛玉葬花唏嘘一番,也会吟着“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感慨不尽,如此一来,便也在胸中添了几分惆怅之情。恰逢那几日,春光明媚,我便特意到杏林赏花,几日而来,地上积了许多残花,我不禁的矫情起来,不忍踏足而过,于是就静静在杏林的外围看着那些含苞的花蕾和绽放的花儿。许久,我的眼神游离起来,思绪也随着微风的节拍纷飞,我在尽情的享受着。突然,远处有一抹亮丽的白色映入眼帘,是她?我在心里暗暗的想。我依旧静静的坐着那里,尽管好奇心在不断的促使着我。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好像是坐在一把椅子上,在那里写生作画。她的画板上会是一番怎样的春景,我忍不住的想,仅仅是杏花吗?
一路上这个问题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我不清楚自己为何不走过去一探究竟,倒是感到些许无趣,便自行离开了。
百无寥寂的我仍然留心于那些开遍枝头树丫的杏花,当然有时候也会变得懒懒的,装作没有那么回事,头也不回的走过,泛滥的无聊和寂寞在心头上滋生蔓长。不过,对于那个作画的女孩我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好奇心,依然在想她的笔下究竟会是怎样一番的春景。那些天她一直都在那里,依然是那个熟悉的背影,仿佛从来就没有变化过。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竟然梦见她画板上空无一物,只是白纸一张。梦醒之后,我感到一丝丝的遗憾,于是那天,我带着一个近乎荒诞的理由西向着一个答案走去。她还是在那里,我远远地就看见了,依然未变的背影,我略显激动。
她坐在那里,被杏花所映衬着,典雅素淡的意境,已然不是梦里的那番情状,我徘徊着向她而去,近了,我却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曾经我以为她是坐在椅子上作画,没想到那椅子原来是轮椅,我,霎时明白了那定格的美丽背影······她很是专注的描画着,看得出来,她已经融入自己构筑的那精神世界中了,在她面前是一株峻拔的杏树,开着俏人的花,夹着未开的花蕾,显得那样的生动。我未敢离得太近,我在猜测她笔下定是眼前的那一株飘着清香的杏树。我流连于那定格的背影,垂肩的长发,我想象着她的容颜,会是怎样的秀美,会是怎样的坚毅。许久,我想起了梦里的花落,于是我,慢慢的向前···
如果说梦里的她留着一纸空白带给我的是诧异和遗憾,那么此刻我的眼神里满是钦佩和感动。洁白的画布上是一位曼妙的女子手持一枝杏花斜倚在那棵树旁,眼睛里满是希望和欣喜,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和枝头灿烂的杏花相映成趣。那粉色的裙摆在风中欢畅的作舞。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心头已被齐涌而来的触动所倾覆,我知道了我遗失了什么,我明白了我需要的东西。
风起了,她始终还在安静的作画,我惊艳了一下,回首时,肩有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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