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我的
文/陈慧敏
我的孩子出生时，我才发现她的出现开始使我的生活产生了颠覆。
我给她取名为莹紫，因为我非常喜欢紫色。
“闺女长的真水灵”，他们都这样说。眼眸如月半皎洁，这是我唯一满意的。
孩子不小了，也该学说话了。
醒着的时候，我就抱着她，张着嘴一遍遍的教她喊妈妈，孩子说出的第一句话，一定要是妈妈，这是我对她最渴望的期盼，也是最严苛的要求，所以我教她的话里，三句不离妈妈。“小紫，乖，再叫一遍。” “妈妈”，“再喊一句” 我欣喜而意外，在一个日光和煦的午后听见了从如此小而又稚嫩的生命体嘴里喊出了人世间最好听的两个字。
纵是风月多年，白驹过隙，日子这潭水静水深流，直奔深海。
孩子开始了自己的学习旅途，送她时，会有点点失落，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不离的日夜陪伴，突然有一天的短暂告别竟让我有了些不舍。送走她到接她回家间，自己也会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再见她时自己也会乐得像个孩子一样，拉着她的手回家，一路听她说刘老师又讲了些什么笑话，隔壁的小孩又淘气被老师批了，又玩了些什么好玩的游戏。
她总是乐此不彼的向我说着她学校的点滴，而每每此时，她眼里都闪着光，那是一束热烈却不刺眼的光，期许着生活的繁花盛京，似深丛里跳跃的精灵，总令人向往，这时我会教她，你要好好听话，好好学习，好好长大。她似懂非懂得点着头。转眼间，她已经不需要我的接送，她是个很独立的孩子。
但是每天晚上的习惯会让我觉得她永远是个孩子，我给了她这个习惯，在每晚睡前，给她讲关于灵魂的故事，伴她入睡，然后掖好被子，亲吻额头，熄灯，关门。回到我的房间。每晚睡觉前她都会问我同样的问题，“爸爸，为什么每天早上不早早得叫醒我，在家吃早餐啊”，“乖，听话，爸爸会把你的早餐做好放书包里的”“可是，爸爸，我吃不了那么多啊”“你可以分给你的同学啊”。
第二天的早饭我会早早准备好，然后放进她的书包，这样的习惯我已经坚持了十多年了。
她从小就非常听我的话，她很懂事，会知道我喜欢什么或是讨厌什么而去选择性的做那些事情，很少和我产生分歧，青春期的到来，会使得我们父女两个的相处显得有点开始不太和谐。她开始和我顶嘴 争辩，吵到最凶的时候是她开始摔东西。
每每东西落地那刻，都是我的心在痛的时刻，那是一种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感觉，一种来自丛林深处分泌的瘴气刺激了我体内的所有末梢神经而导致的痛，我无法抗拒，但却没有一丝要劝她生气时不要摔东西的想法，从来没有过。
事后，她会向我道歉，她是知道我的，但她也是不知道我的，她说以后要好好听我的话，因为我是她唯一的亲人。
从小，我们两个的共识便是决口不提她的妈妈。在这一点上我们都很决绝。
上天很眷恋我，根本不需要我去刻意的雕琢。可能这种爱太真切。
黑夜的兮兮碎语详尽回首，发间的雨，想来仍留余香。偶然瞬间我会泪目，因为我怕你遗忘我的样子，在颠沛中我已饱经一脸沧桑。
她已婷婷，18岁的样子真的如同美酒，口感柔润细致，风情万种。
高考完的一周，她告诉我她想要学法，“我想我的成绩应该可以报一些政法类学校，然后努力去深造，我不要当律师，要做法官，爸爸，你不是最喜欢我穿制服了吗？然后我就可以穿上法官的制服，做一名真正可以为解世间所有不平之事的法官，法锤一响，多少想要争取自己权利的人就可以得到本该有的自身利益啊”那刻，我不想浇灭她的笑魇，，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但是我还是脱口而出了，“不，学医”。简单的三个字犹如尘埃弄脏她澄澈的眼眸。
我看得出她眼角的失落，然后她默默的回去自己的房间。
十八年来第一天晚上，她没有听着我的故事入睡，我蹲在她房间门口，一支一支得抽着烟，静静看着烟圈缭绕直至把我浇醉，麻痹自我，变得非人非神，非仙非佛，是兽，一只变得毫无人性的兽，全身血管心肺只为一个人生存。
我深知，她心性很高，但，我不愿低头。我知道，她今晚会彻夜难眠，而我也一样，十八年来我做父亲做的太严厉，太固执，太自私。
可是思念已经被时间慢慢调养得像只狮子，所有的梦想和意愿在它面前都会被一口吞噬，滴血不留。
晨曦来临，门开了，她平静如水得眼神令我心疼，“我学医。”“好，想明白就好，但你要清楚一点，患者养生父母也，记住了吗？”“我知道，以为人命至重，有贵千金。”
最基本的医德医风，她都了解，在一个新生儿的观念里，善是天，以此为尊。
渐渐熟悉，渐渐习惯，渐渐接受，渐渐热爱。
毕业以后在一家医院实习，主任夸她在医学方面很有天赋。是个好苗子，经验丰富以后就可以成为主治医师。我很欣慰。
周围街坊邻居开始张罗着给她介绍相亲对象，我开始慌了手脚，因为这也确实是我从来没考虑过的一个问题，有一天她会离开，十八年，她在我的庇护下，从不曾离开过，有人开玩笑说，怎么，不舍得嫁出去啊，但女儿长大不由爹啊。她听我的话，时不时会去见，我问她怎样，她总是摇摇头，“爸爸，我就一辈子呆在你身边好了，给你养老。”
我笑了笑，想又不想。
“莹紫，我喜欢你。”
这么大的声响清晰的在我耳边回想。“他是谁啊？”“我男朋友，他好幼稚啊，跑我们楼下喊我名字。”说这话时，我闻到了一种拘谨中带着羞羞涩却又充满着欣喜和感动的味道。熟悉而陌生。
“叫他进来啊。”“好的，爸爸。”她跳着跑出去，这样喜悦的她，很久没见到了。
“叔叔好。我是小紫的男朋友，苏光”“进来坐吧。”
眼神交汇的一瞬。
我只感觉天旋地转，一向认为自己无懈可击的地方突然像被人找到了突击口一刀插入心脏，没有活路。
因为我从他的眼睛了看到了当初的我，眉目，神情，举止。
“小紫，你喜欢他吗？”“嗯嗯。”
这是唯一一次没有任何理由输的败仗。一塌涂地却又心服口服。
“小紫，再见。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带着你母亲的骨灰去周游世界了，她说过要我陪她去周游世界的。生前我未做到。
对不起。比起你我更爱你的母亲。20年前我们相遇，相爱。她穿医生制服的样子真的很美，那是一种倾世绝城的风韵，她说她喜欢紫色，紫色包罗万象，正如你的母亲，身为医者，拥有胆识与勇气，时而忧郁深沉，时而成熟知性。
她不喜早起，所以我养成了做好早饭装她包里的习惯。
她喜欢分享，所以我养成了做双份早餐待她分享的习惯。
她怕黑，所以我养成了每晚陪她入睡的故事。
她经常失眠，所以每晚的故事是她睡前必备的熏香。
她常说那些在医院去世的人可怜孤独，所以故事都是一个个安慰过的灵魂。
她说医生是时间上最高尚而圣洁的职业。我说白衣制服是世上最美的服装。
所以，你叫莹紫，影子。抱歉，我把你雕琢成了我的夫人模样。
你出生时，眼眸如月半皎洁，和你母亲一样。那时我就想把我的所有都给你，你母亲的灵魂在你身上寄托，陪我度过了18个春秋。对不起。我的固执成了你的桎梏。”
莹紫看完以后，平静得出奇，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
。。。。。。
三个月后。
警察打来电话，“请问是莹紫吗……喂？请问……？”
【因为你是我的】莹紫挂下电话，留着泪，笑了。
推荐阅读
- 热闹中的孤独
- 一个小故事，我的思考。
- 家乡的那条小河
- 知识
- 低头思故乡——只是因为睡不着
- 前任
- 我执意要等，是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来
- 如果你是一名工作乐之者，996的工作又算得了什么（）
- 绘本讲师训练营【18期】14/21《我的情绪小怪兽》故事会新体验
- 我的友谊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