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那一场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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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那一场花事】花海流潮，你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也许早已盛放，而我却只在一个冬日才邂逅你的容颜。
是的，你的名字就叫“花海流潮”，一个距离我的居住地不足十公里的小村子。
初见你，车在飞驰。我在桥上，你在桥下。你午后阳光里那一片明艳急速地掠过我视野的边缘，那一地红紫烂漫，人潮涌动，让我在瞬间怦然心动，那一刻，我决定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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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得了空闲，于是去看你---花海流潮。快要接近你，我才知道，通向你的道路充满了重重阻碍。我决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去奔赴你的花事盛典，道路两旁的轿车几乎排出两三里远。眼前的拥挤让我心里隐约生出一丝疲惫。生活其实并不乐观，我也许只配在闲下来的时候多一点休息，但我却来了，来赶赴这一场热闹的花事。所以，我来看你，说不上欢喜，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也许只为了一种心情，为了寻找那隐在热闹之中的一份安静。而那天如织的人流让我觉得选错了时间，几乎未待见你便想退去了。当我如同跋山涉水，越过车海人流，试过若干通道，百转千回，来到你的身边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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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处杂糅了各色花卉的开放的园子，鲜花盛放，在冬日的阳光和微风里轻轻摇曳着，肆意地铺展着，十分开阔，加上花香四溢，确实让人目炫神迷。仔细看去，以四角梅、百日草、醉蝶花种植最多。四角梅的花枝长长的，在繁匝的叶子上开出一簇簇紫色的或桃色的轻薄而繁密的花瓣。百日草的花杆直直的，顶上开着一朵如小太阳般的花朵，每一个花瓣的外围都圆圆的，有只开了一层的，也有层叠的，这些花瓣看起来硬实多了，感觉像是厚实而有光泽的绒布，它们的颜色更是繁多，有金黄的、艳黄的、大红的、玫红的、粉红的、紫色的。在这一片花海中，最为惊艳的便是醉蝶花了。它们被农人种在了庄园的一隅，如同这花海中的贵族，更加显得卓而不群。我犹其喜欢它们那长而纤细的花须。还有那居然有着渐变的花瓣的颜色。我不知该如何描绘这一种乍见的与众不同的花。每一株花的杆都是高而直。所以这些花从不会隐藏在叶子里，而是在每一株的顶端灿然开放。每一朵花都有一个菠萝那么大。它是由无数小小的花瓣由外而内簇拥在一起的，但并不挤挤挨挨，却片片看得分明。这些花粉的像霞、白的似玉，有一种温润而晶莹的色泽，更令人心动的是，几乎每一簇花的颜色都是渐变的，由粉而白、由白而粉、由白而紫、由紫而白、由红而粉、由粉而红，让人不由想起少女的脸，粉面半匀，含羞带怯。而花瓣间伸出的那一根根纤长纤长的花须，细到似有若无，更使它在纯洁中平添一份诡异与虚幻的美。我有一刻觉得它不是花，是某一个夜晚在夜空燃放后散落在绿叶丛上的一朵朵璀殩的烟花，有一种死而复生的美。但它确是活着的，我凑近它，轻轻嗅来，有一股清甜的香味袭来，我在沉醉中感动于它生命的气息，我轻轻捧着它，不愿将头抬起，几乎想要就这样在它的暗香浮动中睡去片刻。有蜜蜂飞过，在花蕊中悄然停驻。我的目光被它吸引，我定睛地看它，它采蜜时的执着让我为之动容。它的手脚捉住花瓣，身子向上弓起，翅膀向上竖起，头部深深地扎下去、扎下去，努力地吮取花蜜。也许是它太过用力，那花朵竟有一些些的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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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游兴未央的人们依然流连于花海，有携手的、有相随的、有独行的、有驻足的、有巧笑嫣然的、有依花留影的。我本就姗姗来迟，几乎没过多久，太阳已渐渐没了暖意，暮色开始四合，拍下的照片几乎都是苍茫的。于是便有了离去时的意犹未尽。于是便有了再次看花的完美计划：晴好的日子，充足的时间，再不要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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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看到那花丛中还有数不尽的未开的花苞，以为这一场花事来日方长，所以并不刻意找时间去看，只是静待那一个可以安心去看花的日子。于是，因为下雨、因为地湿、因为天阴、因为家长会、因为感冒、因为精神不佳等等可以成为理由的理由，时间一天天地流逝着，我惦记着，又等待着，一边又在不安中安慰自己：这或许不是我的怠慢，而是我太过重视这一场花事，我必要与它有一场完美的重逢，留下美好的画面和永远的记忆。于是，终于有一个周末，当我觉得这一切有碍完美的因素都不存在时，我又动身去了花海，但到了之后视野之内却是一片平畴。我吃了一惊，一霎间心里如同被人掏空了一般，没着没落的。原来打理花海流潮的人已经将那个庄园的花卉尽数拔除，好像是说花期到了尾声，今年的花事已完。但为什么拔掉耘平呢？也许是明年将会种植不同的鲜花或有新的规划。我内心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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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明年此时，依然会有鲜花盛开，但还是今年的花吗？看来美丽真是经不起等待。有些风景本来在我们的生命中停留过，而我们却未曾好好欣赏，就这样与其错失。人人都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只好先记下初见你时的样子，期待来年会有一样的心情再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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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写于201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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