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女朋友回家相亲
华南的火车南站,雨纤毫般落下,一场秋雨一场寒,寒进我的心扉。
我和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手里拖着的行李箱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跳跃,我一把收起拉杆,提起箱子,妄图用重力做功逃离路面的淘气。
"还是我来提吧"她说着,要来接手这场闹剧。我转动着手臂,拒止了她。
"你姨给你介绍那对象,应该…"我顿了顿,接了下去:"应该还可以吧?"我转头看着她,飘零的雨水依靠在她的头发上,就像蒲公英的种子找寻到栖息的土地一样。我想伸手去为她擦拭,就像平时那样正常就行,可是,手臂已经被心脏泵出的铅汁灌满,心里那个声音一直在萦绕着——"她,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
记起我和她初次相遇的那天,天空也是下起纤毫的细雨。我们一起参加户外的拓展,那时初见她,发觉她俏皮中带着沉稳,笃定这辈子就是她了。尔后,竟然发现她也喜欢我,算是两情相悦,凡尘中早已预定好的姻缘了。可是,生活总是看不惯你一马平川平稳的人生,不设几个"套马索",就违背剧本的设定。在我们彼此的家庭文化里,女比男大是有悖于"伦理"的,是不太为家庭所容忍的,更何况,她比我大了五岁!特别是她那倔强的母亲,为了女儿的未来操碎了心,岁月的积淀让她坚信女方比男方大太多,随着岁月静淌,终将会让女方陷落不幸的婚姻。而男方小于女方,会使女方承担更多的责任。承担的责任变多,面临的风险变大,在可预见的未来,自然不是一只绩优的股票,是必须及时出手"止损"的,否则,就有可能"跌停",甚至"套牢",损失惨重。于是,她妈拜托了她姨,她姨遵照她妈的愿望安排了相亲为她妈排忧解难,她妈得以宽慰。而远方的我们,却添了堵;孝顺的她,却犯了难。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爱情的不幸活生生地由我们出演,我们没领取任何酬劳,却无奈地她无声、我无言地演着可笑的默剧。
【送女朋友回家相亲】我们没有胆量继续为了我们的爱情硬撑。自小文化氛围的浸染,其实潜移默化地熏制出我们腐臭的思想。可能这一刻我们在为爱痴狂打Call,但随着时间流逝,是否还能坚守当初的那个誓言,我们从心底里也是无法保证的。可是,既然不可能走到最后,为什么当初要走到一起?我们也不知道。或许就是情愫所致,金石为开。或许,也就是当初为了爱,自认为可以承担一切。抑或,我们真的已经决心为了彼此对抗整个世界!
"没你好的吧!"她温柔的声音把我从思绪里拉出。我苦笑着。抬头望向地标所在的位置。雨中的地标,别有一番风味。那里是我和她经常携手走过的路径,也是众多恋人来来往往的圣地。烟雨蒙蒙的地标,愈发像一位老人,她迎来送往,看着人散人合。而现在,也将见证我们的分别。
"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我朝她挥挥手告别。
转身离开,我发觉自己已经不敢再爱下去了。因为在我送走她回家相亲之时,也送走了我原本为她对抗全世界的心。
未来,在这城市地标下,你再无我,我再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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