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落幕时》(那一场母子情深)

热播剧《都挺好》在结尾处让苏大强反转,我想,那是为了照顾电视观众的心理接受限度。这部也不见得多有新意的剧集,之所以一时间成为热议的话题,大概是因为它揭示了一种我们平时敢怒不敢言的话题,就是身为父母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未必尽如人意。《都挺好》让为数不少家有苏大强这样父亲母亲的观众,恶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关于《都挺好》的议论刚刚淹没在红尘中,日本电影《祈祷落幕时》静悄悄地上了院线。因为是东野圭吾的原著,我赶早去了电影院,那一场,只有5人陪我共度观影的快乐时光。怎么,日本电影在此地的票房居然如此惨淡了?《祈祷落幕时》的品质让我替它不甘,看完电影后去豆瓣看评论,评价不错嘛。可是,怎么就没有人将《都挺好》和《祈祷落幕时》放在一起称量一下?不停地划着液晶屏,慢慢明白过来,《都挺好》和《祈祷落幕时》的观众是不同人群,他们各看各的,怎么会想到,当中国电视导演将中国的父亲母亲的恶意放到电视剧里尽情奚落时,日本电影导演却在竭尽全力地渲染他们的父亲母亲为了儿女能做出什么样的牺牲。
当然,《祈祷落幕时》的缘起,是浅居博美的妈妈在她还是中学生时,爱上一个小白脸后离家出走不算,还以博美爸爸的名义大肆举债,迫使浅居父女为躲避讨债人不得不远走他乡。恶形恶状的人,并不会因为自己为人父或为人母后突然变得良善起来,《祈祷落幕时》也没有放过那个弃夫抛女将他们逼入绝境的女人,把她刻画成养护院里的老赖,且嚣张跋扈得叫人难以接近。但是,这个恶母只是《祈祷落幕时》的小插曲。《祈祷落幕时》的大戏,是浅居先生和加贺恭一郎的母亲岛田百合子是如何为了自己的儿女自我煎熬的。


《祈祷落幕时》(那一场母子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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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居父女 浅居先生就不用说了,电影用了大量的篇幅呈现了他是怎么带着女儿逃离家园,又是怎么帮女儿掩饰过失伤人后,怎样顶替冒名地把自己弄成傀儡活着,只为了见证女儿博美的出人头地。最后,见博美已经功成名就,浅居先生居然以命抵命地残杀了女儿的中学同学后把自己变成了一具焦尸——电影是根据东野圭吾的同名原著改编的,东野圭吾虚构这样的情节这样的细节,当然是因为《祈祷落幕时》是一部推理小说。没有读过原著,我不知道东野圭吾笔下加贺恭一郎的母亲是否像电影里那样,感人至深。
是的,我觉得日本电影《祈祷落幕时》中最感人至深的角色,是出场时间不多的加贺恭一郎的妈妈岛田百合子。
陪酒女,电影一开始就揭示了加贺恭一郎的妈妈田岛百合子的身份。就因为曾经是陪酒女,嫁到加贺家后这个女人受尽了奚落忍下了为人妻为人母以外的各种不应遇到的委屈和痛苦。抑郁症,是那个不对等的婚姻强加给她的痛苦结局。罹患抑郁症后,田岛百合子要么以病要挟夫家从而得以改变境遇,要么在病程中让病魔慢慢扼杀自己。我想,这个情节是东野圭吾的原创,就是让田岛百合子在夜深人静时发病。发病的田岛百合子不自知地手持菜刀在屋子里乱转,她是被幼小的儿子呼醒的。清醒过来,做母亲的人极度后怕自己有一次连儿子的惊叫都听不懂,从而挥刀砍向至亲……她该怎么办?或者说,东野圭吾会怎么安排田岛百合子?东野圭吾居然选择让妈妈从那个家里消失,以避免再度发病时对亲人做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行为。


《祈祷落幕时》(那一场母子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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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儿子的消息后,岛田百合子的神情 【《祈祷落幕时》(那一场母子情深)】对一个抑郁症患者来说,离开一个致自己罹患抑郁症的家庭,或许是一种自救的方法。可是,不得已丢下儿子,难道不会使抑郁者更加抑郁吗?田岛百合子不会不知道。我们一直认为家庭成员相处时相对理性的岛国,此刻却让我们看到了另一面,就是田岛百合子宁愿自己贫病于不知何处,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儿子,为不留后路,她甚至与家庭完全切割。果然,重操旧业后,表面欢愉背地里陷于伤悲泥潭的田岛百合子,终于早逝。不错,有一位男人像候鸟一样给她呵护,但那都不能挽救田岛百合子于万念俱灰中——浅居父女近在咫尺或天各一方的牵挂,看上去要比田岛百合子的舐犊之情更加惊心动魄,但,更打动我的,还是田岛百合子的护犊之举。除了因为浅居父女的戏码更像是云端上的彩虹、也就是说更像是东野圭吾的虚构外,一定也是虚构的岛田百合子的舍弃,却让人觉得更加触摸得到,你看,她对儿子爱的方式,很容易就让我想到了《都挺好》里的苏大强。从来都是以父母能无条件地给子女大爱的我的祖国,这一次在这一话题上,《都挺好》与《祈祷落幕时》以我方为反角的方式对峙着。这并不代表着我们已经丢失了无私地爱护子女的传统,而是,苏大强这一代人,被特殊年代耽误得很无知无识。他们这一代,输的何止在家庭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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