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匍匐回府中 竹海亭饮酒

三|三 匍匐回府中 竹海亭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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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_副本.jpg 【三|三 匍匐回府中 竹海亭饮酒】锿回到探花府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后,到处的树林都是黑幽幽,无端端地让人颤抖。只是锿必须回到府里头,这样生命才不至于走到尽头。他只觉得浑身难受,肝肾脾胃肺都是相当难受,但必须回到府里头。
“锿,你怎么了??”刚出门的元胜看到地上匍匐的锿,赶忙去扶他。
“被揍了。”锿说,有气无力。
“不会打架去打什么架啊!”说着,元胜把锿背回了屋里。
在卧榻上,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自己的叔叔听,元胜找来医生给锿医治,元胜要求尽快把锿医好,所以医生做了针灸和拔罐,还按摩了不少穴位,最后在所有的患处,那些或青或紫的患处贴上了膏药。
“保证睡一夜就好了。”医生慎针说。
“好好睡,我出去一下。”元胜说:“明天早上就去找砺石那个混账东西。”
当夜,元胜就一个人找到将军,也就是砺石的父亲工鼎,把他儿子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并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成分,也没有夸大虚假的地方,只是不漏下一个细节,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工鼎。
“我儿子前途无量,怎么会做这么无耻的事情?”这是工鼎在听完元胜一大堆讲述后的第一句话。
还算明亮的房间里,只有元胜和工鼎两个人,几盏烛光支持着整个房间的光明。外面的世界一片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望不到头的黑暗。夜深了,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只有元胜和工鼎的谈话声。
“一切属实,请将军严管自己的儿子,毕竟元胜初进王宫,不想和任何人结仇,也不想无缘无故看低某个人或者某个人的儿子。请将军严管。”砺石说,见叙述事情本身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就暗暗用了一下自己的文字功夫,毕竟自己是个探花,毕竟砺石是他的侄儿。
“好吧,好吧,就这样了。你回去吧,新来的探花!”工鼎朝房门口扬了扬手,一副恕不远送的架势。
“将军对自己亲儿子的过错,就是这么个态度吗?”元胜赖着不走,王宫里怎么容得下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
“我的儿子,永远是我的儿子,我们都姓蒙。”工鼎背过身坐着,看都不看元胜一眼。
“蒙将军,我的侄儿已经受重伤了,您怎么这个样子?”
“没死都是轻伤。”工鼎说。
元胜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神里尽是愤怒,看着工鼎。
工鼎见他好一会儿不说话,转过身来,看到满脸愠怒的元胜,倒也平静,说:“出去!!”
“不走!”元胜咬着牙说。
“滚出去!!”工鼎忽然大吼。
这一吼,威力确实挺大的,元胜都不自觉地抖了抖,然后慢慢站起来,最后离开的将军府。
天快要亮的时候,元胜才回到了探花府。正好,砺石刚刚起床,他在院子里闲逛,碰到刚进门的元胜。
元胜正不知道怎么跟锿说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门口站岗的兵丁进来报信,说是砺石送来一封信。
元胜打开一看,只写着这样几个字:太阳升起,竹林小饮。连个落款的名字都没有,如果不是看门的说是砺石府上的人,还真不知道谁送的信。
“走!”元胜拉着锿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还不信了!!”
王宫里只有一处地方有竹林,取名竹山,就是因为整座山上只有竹子,没有树没有鸟,连根杂草都没有。
竹山上一共有三处亭子,两处在半山腰,一处在竹山的最高点,叫竹海亭,砺石言下所指的地方应该就是竹海亭。
锿的伤差不多痊愈了,做了针灸按摩,又敷了膏药,正如医师慎针所言,睡一觉就好了,锿浑身都舒服,不觉得疼。
一个小时以后,锿和元胜赶到了竹海亭,见桌上放着四支酒杯,一壶酒,都是银质的,周围却没有人。
“坐在这里等等吧!”元胜先坐了下来,说:“反正酒器都在这里,不怕他人不来。”
锿也坐了下来。
东方是一片霞光,太阳还没有钻出来,只是整个天空已经明亮。几只鸟在天边飞着,看不清飞的方向,只是很小很小,但影子划过的速度异常地快。
在竹海亭里没有风吹进来,可是远处的树都随着风摇晃,好像一群听着歌儿的小孩摇晃着脑袋那样。
“我就是不信了。”元胜说,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元胜,你这样恐怕不礼貌吧,主人都没有来,你就自顾自地先饮了。”听着声音是砺石的,刚才还没有见到人,一瞬间就出现在竹海亭里了。
“有酒不喝,你当我傻子啊!”元胜把酒杯往玉石桌上一跺。
“坐,坐,都坐!”砺石这样招呼着,才和元胜锿坐在了一起。
砺石摇着他的清风扇,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元胜和锿。锿注意看那把扇,虽然是纸的,但纸上的书法一看就是名家,应该是行书和楷书之间的行草,起笔落笔有如猛龙在江中抬头下潜,一笔一划都有着异常强大的劲力,那撇像虎爪一般锋利,那捺像大象的腿一般粗壮有力,所有的字都不讲结构,更像是脑子不清醒时候的抒写。看了好一会儿,锿才看清楚原来扇子上写的是李白的《将进酒》。
“怎么,锿,你看到这把扇子浑身发热吧!”说着,砺石就把扇子在锿的脸前扇扇,顿时一股檀木香气扑鼻而来。
“你家里确实挺有钱的!”锿说。
“对,一般般吧,认得这些字吗!”砺石把扇子在锿和元胜面前晃了晃,说:“李白的‘要喝酒’!”
“李白什么时候写过要喝酒啊,蠢猪!”元胜说。
“我跟你们不一般见识,今天是来谈事情的,你们知道我要说什么的。”砺石把扇子往玉石桌上一放,高高提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他并不说话,而是把酒喝了再说。
“好酒!”砺石抹抹嘴巴,说。
“不是‘要喝酒!’”锿小心地提醒砺石。
“我知道是李白的《将进酒》!”砺石忽然大吼:“你们真当我我傻子吗,告状告到我爹那里去了,什么意思你们!”
话一说完,砺石抓起银质酒壶就朝锿的额头砸去,锿并不躲闪,在酒壶撞到锿额头的一下子,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酒壶反弹回去,砺石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银质酒壶瘪了,酒从壶嘴和壶口溢了出来。
“你到底练的什么功夫,锿!昨天有刚回来说你根本没有练过功夫??!!”砺石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拿起清风扇摇了摇,又放下,说:“到底练的哪门哪派,或许你可以成为我的助手。”
“我没有练过功夫。”锿诚恳地说。
“我侄儿从来没有练过功夫,这个我是知道的,从来没有。但你是仗势欺人是几个意思,砺石?”元胜要和他讨个公道。
“还好意思说,你们俩,告状告到我爹那里去了,你问我几个意思,我还要问你几个意思!”说着,砺石翘起了二郎腿。
“你犯错在先,先是调戏我的客人,然后找人殴打我的侄儿,我的侄儿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你。你还有脸说!”元胜说。
“我不跟你这个磨磨唧唧的文人分析什么对错,找你们的老师分析去,找你们的学生分析去,我在王宫里可是没有老师也没有学生,但我有很多钱和几个很有用处的人。你们以后注意点!”砺石说,酒壶里还剩一点酒,全给砺石倒进嘴巴里了。然后他把酒壶往地上一扔,几脚踩扁。
“无论你分析不分析,砺石,错的人都是你,要注意点的人是你,不是我和我的侄儿锿。明白吗?”元胜说。
“你们难道想你们的身体跟这酒壶一样,瘪瘪的?”砺石忽然吼了一声,“手柔!”立马,一个人就站在三个人的眼前,这个人皮肤白皙却又粗糙,两只小眼睛一动就有贼光,留着一撮八字胡。锿注意看这人的手,异常的手,但手指分外的长,分外地细,几乎没有什么肉,只是皮包骨头的一双手。
“二位,这剩下的一支杯子是为我准备。”手柔说。
锿正注意听手柔说话,只觉得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晃,仿佛暗夜里飞舞的蚊子一般的影子,然后四支杯子同时从眼前消失了。
“手真够快的!”锿连连鼓掌,说:“砺石,你找手柔来是为了什么,杀我们吗??”
“放肆!”元胜大喝一声,站起来,说:“砺石,你再这样下去,是会受处分的,难道这个王宫里就没有能够医治你的人吗!!”
“有,国王!!”砺石从手柔手里接过一支酒杯,悠然喝了一口,在这中间,滴酒未洒,砺石说:“可我生下来以后,就和国王打过一次照面,倒是我爸,经常见到国王。”
“当真要在这里动手??”锿也站了起来。
砺石一个人坐着,桌子上是他的清风扇。
“没这么快,我只想提醒二位,我的事情别管。我不想杀新来的人,我也不想杀探花,我更不想杀一个无用之辈,你们的命,没那么,重要。但,有我的地方,你们最好靠边站,无论我要对付谁,无论我要干什么。”砺石说,忽然大吼:“知道不??!!”
元胜被这一声吼给吓得说不出来话来,腿都软绵绵的。
半响,砺石才开口了。“好吧,你的事情我们不会管,但我们的事情,也请你自觉。”
“得了,别把我给惹着了。”说完这句话,砺石就离开了。
手柔捡走了四个银质酒杯和被踩扁的那个银质酒壶。
在下山路上,元胜不停地安慰自己的侄儿,其实他的内心比谁都惶恐。
“端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元胜问。
走了好长一截路,锿才回答:“一个好女子!”
明明是对方的错,却成了自己的错,而且以后做什么事都得小心。公道只是一课高树上的苹果,看得到,却不能放在嘴巴里啃一口。王宫里的规矩太多,而锿的命运注定了坎坷,树要开花要结果,锿必须有自己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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