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赋予谁,脉脉不得语!

相思赋予谁,脉脉不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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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承川好脾气地陪着母后大人坐在餐厅里,礼貌周全地为对面的母女俩添茶倒水。对面的阿姨正和慕承川的母亲聊得不亦乐乎,时不时用眼睛瞟过来一下。而那个女孩,娇小可爱,一双笑眼,有着年轻女孩特有的天真和活泼,虽然有些羞涩却也大大方方地观察着慕承川。
【相思赋予谁,脉脉不得语!】慕承川面上一片温和,嘴角始终带着微笑,好似对这一切很满意。只有母后大人和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不在焉和敷衍。慕承川有病,这场病生生毁了他对感情所有的向往和努力,他的心破了一个洞,行坐卧走与常人无异,只是再也没有人能走进心里,任何情感都如风过,呼呼啦啦,即使再强劲却无法填满。
慕承川对谁都好,大方体贴,身边的女同事、女同学没有不喜欢他的。他开朗热情,总是能逗得女孩子们笑得花枝乱颤,他温柔细心,总是能恰到好处表达关心和体贴,他身边总有一群女孩子,但却从来没有见他对哪个很特别。他孝顺顾家,对母后大人有求必应,一年到头无论多忙都要定时陪母后大人逛街吃饭,应付各式各样的相亲,却从不反抗。只是,慕母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看似正常的人却是最不正常的,看似一切顺从却是最大的叛逆和冷漠。
慕承川的病,是三年前顾烟的离开后得的,和母亲的心结也是三年前烙下的。看着对面甜美的女孩子,慕承川却毫无缘由地想起了顾烟,她精致如画的眉眼,倔强又娇嗔的样子,突然间就在慕承川脑海里变得鲜活起来,像春日里的柳絮,随心而肆意地蹿着,满园春色也关不住。
慕承川和顾烟是在朋友聚会上认识的,那时一心向往自由的慕承川,却还是被顾烟的得体、成熟和若即若离吸引了。顾烟独立,有时却也粘人,顾烟成熟,有时却很幼稚,顾烟总是若即若离、花样百出,却让慕承川牵肠挂肚,难舍难离。从来恐婚的慕承川,却在心里早早埋下了与顾烟“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想法。天地万物仿佛不见,慕承川如同一只飞蛾向着烛火毫不犹豫地扑去,从来没有想过这光明是未来之灯,还是焚身之火。
若只说是脾气、情趣和品性相投或相通,那不过是浅喜,那种喜欢在校园的初恋里,慕承川早已经历过。极致的喜欢甚至是爱,更像是一个自己与另一个自己在光阴里的隔世重逢,愿为对方毫无道理地盛开,会为对方无可救药地投入,这都是极致的喜欢,慕承川对顾烟就是如此。即使后来他知道,顾烟有过一次婚姻,甚至还有一个孩子的时候,这复杂的前情不仅没有让慕承川退缩,反而让他更加怜惜她,倾尽所能的对她好,恨不得把一切都送给顾烟。
两个人着实甜蜜了一段时间,变化是从慕母得知儿子恋爱后,本来一心盼着儿子早日成家的慕母是很高兴的,见到顾烟的时候也是欣喜和支持的,但当老人家知道顾烟的过去后,就别扭起来,甚至硬是搬到了慕承川的公寓和两个恋爱的人住在了一起,说是照顾两人生活,实则是不放心近距离观察监督。
顾烟在慕承川心里是天仙一样的地位,在慕母心里可完全不同。顾烟家境不好,父母兄弟皆在农村,虽然她工作努力非常能干,可是也架不住一大家子人都指望着她,更何况还有一个养在父母身边的孩子。慕承川可以毫无芥蒂的帮着照顾顾烟一家人,慕母却心如刀割,觉得儿子辛辛苦苦无异于在填一个无底洞,因此看顾烟格外不顺眼起来。
一天回家,顾烟和母亲又起了争端,还是那些老话,一个不肯退让,一个主动进击,母亲情急之下,把茶水都泼了,顾烟毫不犹豫反手一推,滚烫的水抖落淋在母亲手臂上,慕承川慌忙跑过去查看伤势。母亲却一把推开他,像个赌气的孩子,捧着手臂,跌坐在沙发上,失声痛哭起来:“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啊……我都是为了你好……”
矛盾就像是蛋壳上的裂缝,一旦有缝隙就只会越来越大,夹在两端的慕承川终于开始疲惫不堪,与顾烟的争吵多了起来。而吵架就像往墙上钉钉子,每吵一次白墙上扎进去一个洞,和好如初是拔钉子,但洞却永远留在墙上了。慕母的强悍,顾烟的坚韧,两种性格似火与水,无法包容,无法调和,在空气中碰撞。再纠缠下去,无非是两败俱伤。
顾烟走的那天是黄昏,天晚街上的行人匆忙,衣袂摇曳着,橘黄色的路灯慢慢亮起,把顾烟的影子拉得斜长而单薄。细雨迷蒙,似愁思轻织,纵横交错的雨幕像深秋林间的轻雾,遮掩着繁华,让慕承川的视线一直朦胧看不清,以至于想要去拉顾烟的手,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他想也许冷静冷静,对两个人都是好事。
如果说,顾烟的离开仅仅是带给了慕承川满心悲伤的话,那么一个月后接到顾烟即将结婚的请帖则像一把匕首,在他的心里狠狠捅了一个洞。慕承川崩溃地问:为什么?顾烟冷静地说:我还有一大家子需要照顾,我需要一个婚姻!
你越爱一个人,你赋予她伤害你的能力就越强。慕承川内心一片荒凉汹涌:顾烟,你一笑我记得好多天,你一句话我记得好多年,我对你什么都介意,却又什么都可以妥协。本来想要你等我,等我努力去说服我妈妈,等我足够强大去接纳你,谁知不过月余,一切都成了笑话。往事如漫长的记叙过程,像在放一场电影,忽而偷笑,忽而哑然失笑,忽而愤怒以及遏制不住的悲伤,最终慕承川只说了四个字:祝你幸福!
慕承川和女孩时不时聊几句,一片谦和恳切,气氛良好。女孩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慕承川装作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女孩嗫嚅想说什么又未说出口,一着急碰倒了果汁,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我去趟卫生间!慕承川无聊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角,他却一眼看到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眉眼舒淡,紧紧依靠着旁边的丈夫,满脸的俗世安稳。他们站在那,天空就像尘封多年的红酒,装着冰块在冒泡。
那一瞬,慕承川的心却出奇地平静,没有呼呼风声,没有刺痛。有些情,不会忘,却渐渐结成冰,一旦捂热,就会化成水,流的一滴不剩。有时,戏剧妙在极端,是因为现实世界,平凡如你我无力惊天动地。明白人与人不同,而人与人却终要彼此相处。紧握的手、轻拭的泪,只是为了告诉你我有多不舍,就有多在乎——浮生多少“病”,难得的是你的勇敢,还有我和泪带笑的成全......
原来,我们的恋慕与忘却,于这庞大人生说来,终究都是寻常的事情。原来,我们都是同一片海里的鱼,纵使不再同行,只要各自安好,游向了哪里,竟然都不重要。在所有困难的事情里,放手是最能结出欢喜的。
女孩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慕承川回头温柔地说:没什么,七夕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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