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铁千元征文|梦中少女

作者|芫荽 参赛编号:303
我在学校任职的第三年,学校招收了很多志愿支教的老师。
学校的后山是一片樱花林,在我的影响中,它好像一直都是樱花盛开的模样,从来都没有凋谢过,只不过我因为有鼻炎,闻不得这花香,所以很少去那里,只有在着开学典礼时才会步入这被其他老师称为人间仙境的地方。在樱花林中举行开学典礼似乎已经是这所学校的传统了,据说好几任学校校长都要淋着樱花瓣念完开学致辞才允许老师开始授课,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传统,不过在这以樱花著名的小山城里,也不难想象他们会做出这种事。
【寸铁千元征文|梦中少女】校长的开学致辞还没有说完,远方的太阳似乎也在等着他,所以迟迟不肯下落。风吹过 樱花林,花瓣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学生们开始欢呼,他们似乎很热衷于欣赏这种场面,可我的鼻子却遭了殃。我慌忙从椅子上取走外套,朝卫生间走去。
终于清理完鼻子里残留的花粉,匆匆往回赶的时候,我遇到了雪穗。
雪穗是学校聘请的日语助教之一,是一名日本人。我初次遇见雪穗的时候她还穿着和服,认真的听着校长讲话,我在后台看呆了,觉得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人,却没注意到她早已靠近我,伸手轻轻摘走了我肩膀上残留的花瓣,她对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因为那时候,我只看得到她优雅的身姿和身上樱花的香气。我第一次没有因为花香而反感。
再次见到雪穗的时候,我已经成了负责照顾她在中国生活的老师。作为班主任,帮助一下自己班级的日语老师不足为奇吧?!我这么对自己说,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我喜欢雪穗讲课时候认真的模样,每次透过教室门上的玻璃窗看到她的时候都足以让我驻足好几分钟,直到她注意到我的目光时我才慌忙跑开。雪穗在办公室里总是亲切的叫我老师,说我在中国给她了很多帮助,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我记不起来我到底教了她什么,但是每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不做否认。
我想我喜欢上雪穗了。从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她就化作溪流卷着带着樱花水流进入我的心,我终于明白了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了。爱情真是奇妙的东西,明明第一次见到雪穗,但是总觉得她在我心里已经住了那么久。在学校的生活很单一,总觉得一天过得很快,有时候又感觉时间总是会偷偷溜走。我经常陪着雪穗,她说这里的樱花会让她想起家乡。粉色的花瓣里开始慢慢透出绿色,呼啸的北风也渐渐没了生气,地面多了几个粉红色的湖泊,我知道春天快要过完了。我依旧陪着雪穗去看樱花,她经常随身携带几个玻璃球,雪穗特别喜欢玻璃球,她说可以从里面看到星辰大海,我也喜欢星辰大海,只不过是从雪穗的眼睛里看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雪穗似乎来到中国后只有我一个朋友,同事们对她的态度都十分恶劣。在我有课的时候,我总是看到雪穗一个人在操场的角落看她的玻璃球。每当这个时候我心头总是一紧,雪穗太孤独了,让人不由得想去照顾她。我决定陪着雪穗,去照顾她直到她能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每周三学校都会组织教职工活动,说是教职工活动,其实也只是一群老师聚在墙体都开始脱落的破旧活动室里嗑瓜子聊天,偶尔会有几个乒乓球爱好者会切磋几局。自从雪穗来了之后,我就脱离里聊天群体,陪着雪穗一起看她的玻璃球,有时候她可以看着玻璃球许久都不说话,只有当发现我在看她时候才嫣然一笑。
今天的活动日我为了给学生批改试卷,不得不晚到几分钟。匆匆收拾完,我便疯狂赶往活动室,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明明因为就快见到雪穗正激动万分,眼中却泛出了泪水。我赶到的时候活动室已经不是往日热闹的样子,只有乒乓球敲击桌面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屋子里。我看到角落里,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围着雪穗,嘴里念叨着恶魔之类的话语,就好像什么驱魔仪式。带着面具人似乎都一模一样,我感觉在哪见过,熟悉却也陌生。我怒从心头起,在人群中找到了雪穗的手,拉住她就往外跑。
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跑到了哪。樱花林中最大的那颗树,这是我和雪穗经常去的地方。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直回荡
着妖怪们说的那句:“你还想拯救她吗?你连自己都救不了,你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谁也救不了!”是呀,我到底是谁,无论如何我都想不起来我的名字,总感觉自己在学校工作了很久,同事们也都叫我前辈,但是我的记忆似乎只留在雪穗到来之后。过了很久,我听到雪穗在叫我,当我缓过神的时候,我发现我和雪穗突然从樱花树去到了一间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我脑子发懵,拉住雪穗的手想往外走,可是这时的雪穗仿佛磐石一般,我根本没办法牵动。我回头疑惑的看着雪穗,可是她眼神坚定,她开口了:“你还在逃避吗,余航!”
对啊,余航,那是我的名字。是啊,我想起来了,记忆好像浴缸里装满的水从拔了塞的孔里倾泻而出,我想起了我的高中班主任,想起了初恋的对象,想起了初中的跑道,想起了父母的脸,想起了小时候坐的婴儿车。原来,这只是梦啊。
再次回到梦里的时候,雪穗又换上了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穿的和服。她说,她要走了。我惊慌失措,慌忙询问她原因,可是雪穗没有回答我,她说:“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很开心,再见了。”简单的几个词语,却字字戳到我的心,雪穗身后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我奋不顾身的尽力嘶吼,妄想这样就可以留下她,可是雪穗没有停下,裂缝合上了,雪穗消逝了,只留下了我们曾经一起看过许多遍的玻璃球。我没有停止嘶吼,可是时空里没有我的声音,只剩下乒乓球哒哒哒的响声,以及戴着面具的人在窃窃私语。我听到有人在笑,可是声音慢慢变小,直到完全听不到。
我醒了...
后来我再也没梦到过雪穗,我开始收集玻璃球,却再也没在里面看到过星辰。我开始渐渐忘了雪穗的眼睛,大学毕业后,我参加了社会支教活动,去到了一座山城的高中任教。
学校后面有一片樱花林,北风肆虐的时候我的鼻子总是遭罪,当粉红色的精灵开始出现在枝头时,我轻轻捻下肩头的花瓣,尘封的记忆再次被开启。
学校有一个存放体育器材的地下室,在我任教的第一年学校开始扩建,挖掉地下室的时候,一具白骨暴露了出来。政府把它当做无名骸骨不了了之,可只有我知道,她是谁。
多年前,远赴中国学习的日本留学生,在一座学校做义工的时候,被怒吼着绞杀日本鬼子残党的村民关在地下室,并在门口挂上写有恶魔的牌子。村民们每天给女学生准备必要的饭食和唾骂,终于有一天他们忘了她,女学生不断的求救,可是她的声音没人能听到。
她死了。被魔鬼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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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发自App 作者按:这只是我的一个梦,希望阅读的人不要带有政治色彩,如果让你不舒服了请联系我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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