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就是“冰花男孩”

我是97年出生的,如今已经满22岁。
以前,我以为自己过往的贫穷经历,已经沉在了心底,内化为自己的能力和性格,所以我总是很少向别人提及那些事情。直到最近,我才发现,可能是那些经历太过遥远、太过稀奇、太过梦幻,被现在的我逐渐淡忘了。


原来我就是“冰花男孩”
这天,距“冰花男孩”的照片走红一年零九个月。导师说他的儿子所在的高中在举办高三学生成人礼。顺便问了我高中有没有成人礼,知道我是县立高中后,再追问发现——我从小学、初中、高中、本科和研究生的一路求学经历,刚好历经了村、镇、县、市、直辖市。
老师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而我却震惊于老师的激动,我心想,这没什么特别的呀,高等教育不都集中在大城市吗。后来再一想,老师的惊奇不足为怪。从我求学到现在,周边的农孩子越来越少。上了大学,周围好像就我是没看过火影忍者和海贼王的95后了。初中到高中是一个巨大的坎,虽然陕西高中升学率比东部一些地方高,还是有很多同学不愿学习,都想跟随父母亲戚的步伐,去东部城市打工。可能他们想早点长大吧,好过着天不管地不管的生活。
更震惊我的还在后面。
我给老师说,我小学的时候,每年冬天上学,要拿“火盆”,用几根铁丝勾住一个铁盆,在铁盆里放上灰和木炭,点燃木炭就可以持续温暖上学路上的一小时和第一节课了。老师听了,说我拿的是“空调”“小太阳”,真让我哭笑不得。要是能当空调用,那我至于总被冻伤吗……
我记得自己小时候,每年冬天,手都冻的又肿又黑,完全握不住笔,根本没法写字。不管怎么搓手,手放屁股下面暖手,用嘴哈气暖手,都无济于事,照样冻成一块猪肉。而且冬天春天空气干燥,皮肤一旦冻肿了,就很容易裂开,露出里面的嫩肉,嫩肉更加不抗冻,冻肿后再烤火暖热后就会流脓。除了手,脸、耳朵、鼻子、脚都冻过,尤其是耳朵和手,每年都会化脓。记得六年级的时候,那个时候有点注意个人形象了,所以我特别注意别把手冻了,经常带手套,上课就把手压屁股底下。总之就各种想办法暖手,可惜在一次打开水的时候,把左手中指烫了一下,把本来有点肿了的皮给烫坏了。结果左手中指就化脓特别厉害,并且在之后的好几年都会冻,直到高中才好,到现在疤痕还清晰可见。
去年“冰花男孩”火遍全网,他的手就和许多农村孩子的手差不多。
原来我就是“冰花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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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花男孩”的手

这是我从网上看到的商洛市农村学生的“火盆”,和我的火盆外形和功能一样。
原来我就是“冰花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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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华商论坛

每年冬天下大雪的时候,是我的快乐时光。
往常要七点半才亮的天,会因为雪的反光,早早就亮了。通常这个时候,父亲也不再睡懒觉,而是会和我一起起床,当然不是和母亲一起做早餐,而是陪我一起上学,因为有大雪的话,一些竹子、枯树会倒下来挡住我上学的路,父亲会帮我砍掉它们,为我开道。我学着老爸的样子,两手背在腰上。我跟在老爸身后,把我的小脚印踩到老爸的大脚印里,心想这样就没人知道是两个人走路了。老爸带着我爬过小山,走过田坎,走过湿滑的涵洞,在涵洞外停下来,看着我独自走完剩下的上学路。当然,父亲也为了顺道看看田里的油菜、小麦等庄稼,看看别人家有没有遭雪灾。打雪仗、下雪雨什么的,自然是到了学校和同学们玩咯。可能是因为有老爸帮我开道吧,就算是北风吹来些雪花,降落在头顶上冻成了霜,也没有“冰花男孩”头上那么多、那么白。虽然有几年,老爸去山西煤矿打工了,但在我的记忆里,跟在老爸身后踩雪的时光好像不止一两年。
【原来我就是“冰花男孩”】
原来我就是“冰花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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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花男孩 冬天的小学和初中教室,我应该永远都不会忘记。
薄薄的玻璃窗,到了冬天总是会烂上一扇,就算不烂上一扇,总有几扇窗子的木头窗框和玻璃之间有半指宽缝隙,任由北风进入教室呼啸。这时候我会发现,就算有火盆,好像也没什么作用,还是冷到落泪。?_?小学三年级的一个早晨,妈妈好像没叫我起床,我睡过头了! 匆忙穿好衣服,来不及吃早餐就跑去学校。到学校后还是迟到了,老师让我们迟到的在外面罚站,我这才发现,自己穿了一双小皮鞋(很破的皮),关键还没穿袜子! 要知道“秋裤套在袜子里”才是冬天标配啊! 结果很自然地,我冻的流鼻涕,脚也失去了直觉。没错,站着冻肿了之后脚是没有直觉的,就像是腿拖着一块砖,我就不停地跺脚跺脚,后来双脚就是一阵麻,然后一阵热,回家后发现它全肿了,尤其是脚踝,都没有脚脖子了。
就这样吧,小时候的冬天,说多了都是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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