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笔记157|传习录笔记157 2018-09-22

传习录下
【原典275】
【或问“未发”、“已发”。
先生曰:“只缘后儒将‘未发’、‘已发’分说了。只得劈头说个无‘未发’、‘已发’,使人自思得之。若说有个‘已发’、‘未发’,听者依旧落在后儒见解。若真见得无‘未发’、‘已发’,说个有‘未发’、‘已发’,原不妨。原有个‘未发’、‘已发’在”。
问曰:“未发未尝不和。已发未尝不中。譬如钟声,未扣不付谓无,即扣不付谓有。毕竟有个扣与不扣。何如”?
先生曰:“未扣时原是惊天动地。即扣时也只是寂天默地”。】
【注释】
“未发”和“已发”语出《中庸》:“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中节谓之和”。
【译文】有人请教“未发”和“已发”
先生说:“只是因为后儒将‘未发’和‘已发’分开说了,所以我只能劈头盖脸跟他们说个没有什么‘未发’、‘已发’,让他自己去思考。如果我也分两截说,听者依旧落在后儒见解。如果他真的懂得了‘未发’和‘已发’,那即便分两截说也没关系。”
有人问:“‘未发’未尝不平和,‘已发’未尝不中正。好比这钟声,没有敲钟的时候,你不能说这钟没有声音,敲钟的时候,你也不能说这种有声音。但毕竟有敲和不敲的区别,对吗?”
“不敲时的钟声本是惊天动地的,敲时的钟声原本是寂寞无声的。”
【心得】如果把‘未发’和“已发”分开来理解,那就不在自己的中和上下功夫,老是在‘发’上面下功夫,已经不中不和了。要在本体上下功夫,未发本是和,已发也是中,这才是真正的中和。

【原典276】
【问:“古人论性,各有异同,何者乃为定论?”
先生曰:“性无定体,论亦无定体,有自本体上说者,有自发用上说者,有自源头上说者,有自流弊处说者。总而言之,只是一个性,但所见有浅深尔。若执定一边,便不是了。性之本体,原是无善、无恶的,发用上也原是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的,其流弊也原是一定善,一定恶的。譬如眼,有喜时的眼,有怒时的眼,直视就是看的眼,微视就是觑的眼,总而言之,只是这个眼。若见得怒时眼,就说未尝有喜的眼,见得看时眼,就说未尝有觑的眼,皆是执定,就知是错。孟子说性,直从源头上说来,亦是说个大概如此。荀子性恶之说,是从流弊上来,也未可尽说他不是,只是见得未精耳。众人则失了心之本体。”
问:“孟子从源头上说性,要人用功在源头上明彻。荀子从流弊说性,功夫只在末流上救正,便费力了。”
先生曰:“然。”】
【译文】
问:“古人论性各有异同,什么才是定论呢?”
先生说:“性没有定体,论也没有定论。有的从本体上说,有的从发用上说,有人从源头上说,有人从流弊上说。总而言之,只是一个性,只是见解有浅深罢了。如果执着于一家之言,就流于偏颇了。性的本体,本来无善无恶,在作用上也可以为善的,可以为不善的;性的流弊也是有一定的善,一定的恶。好比眼睛,有高兴时的眼睛,有愤怒时的眼睛,直视时是正面看的眼睛,偷看时是窥视的眼睛。总而言之,只是同一个眼睛。如果看到愤怒时的眼睛就说没有高兴时的眼睛,看到直视时的眼睛就说没有窥视时的眼睛,这就都是执着,显然是错误的。孟子说性,都是从源头上说的,也只说个大概。荀子说性恶,是从流弊上说的,也不能认为他说的就一定不对,只是认识还不够精到而已。但一般人却失去了心的本体。”
那人问:“孟子从源头上说性,要人用功,从源头上就开始明白透彻;荀子从流弊上说性,所以在功夫上就舍本逐末,白费了许多力气。”
王阳明说:“是的。”
这一段,可以和上一段参照思考。未发和已发,要在源头,在本体上用功,如果在每次发的时候要把握住,那也是费好多力气。
【原典277】
【先生曰:“用功到精处,愈着不得言语,说理愈难。若着意在精微上,全体功夫反蔽泥了。”】
王阳明说:“用功越到精微之处,就越难用言语表达,说理也就越难。如果执意在精微之处把它说清楚,功夫的全体反而被遮蔽了。”


【原典278】
【“杨慈湖不为无见,又着在无声无臭上见了。”】
“杨慈湖并非没有见解,他只是执着在无声无臭中体认罢了。”




参考资料:《传习录集评·梁启超点校》(九州出版社)、《传习录》(中国画报出版社)《传习录(明隆庆六年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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