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想起你

距离我们第一次相遇太遥远遥远,我们都想不起来谁先开口打了第一个招呼,总之很快我们就成为一刻都不想离开的好朋友,或者说是我一刻也离不开你,你带我第一次在雨中奔跑,你带我第一次抓蚂蚱,带我第一次采桑葚,还带着我第一次赚钱……。
广东的雨季很长,即使我们都知道,还是会粗心地忘记带伞,我把自己的粗心怪罪下午数学老师的课间提问,要是不用担心被点名回答万一不知道答案的提问,我怎么可能忘了带伞这么简单的事?我正愤愤的想着,我的好朋友小甜甜在我头顶撑开黄蜜桃色的伞,伞面上印着对称四只小白马,转动伞柄时旋转木马就在我们头顶追逐,我很得意享受着别的女同学投来羡慕的目光。
“你的雨伞真漂亮!”我夸赞小甜甜
“我姨给我买的。”她回道
“你姨对你真好!”我羡慕了
“嗯”小甜甜的嘴角弯起甜甜的酒窝。
小甜甜把伞的大部分空间都给我挡雨了,等到她家里发现她的书包都湿了才知道,一般这时候我会在她家享用午饭,她妈妈喜欢在下雨天做烩豆角饭。其貌不扬的豆角饭放了橄榄菜很好吃,我多次要求妈妈也一样制作做豆角饭,可是我妈不以为然,坚持觉得她的豌豆蜡肉饭更香,可是我每次都是吃剩下豌豆留碗里,有时候留得太多我怕被骂,就偷偷给隔壁邻居养的母花猫吃。母花猫吃完蹲着舔舔爪子,这时候我乘机可以摸一下她,平时是断断摸不着的。
有时候小甜甜也会忘了带那漂亮的伞,两个人都没伞还能怎么办呢?就在雨中奔跑回家,她总跑得比我快,我们任由树叶雨水混着拍打在我们脸上身上,我们掠过男同学羡慕的眼神奔跑,像他们忘了带伞就有大人来接送是没机会体验这样的快乐,只能乖乖的在大人护送下静静的回家。
天气好的周末,我们相约好的谁先干完家务谁先去对方的家,那时通讯没有现在方便,有家用座机都是经济很不错的家庭了,偏偏我们俩家都没有,还好我们都很重视彼此之间的约定,同窗三年,竟没有爽过一次约。有时候我们会去爬山,离镇有三公里左右有个小山坡,虽然是小山坡,对于还是小学二年级的我们爬到顶还是费了不少劲,每年端午左右,山顶结满了一种叫“捻子”的野果子,紫红得发暗的果肉是熟果的标志,很香甜,胖胖的椭圆果实挂满枝头,“捻子”表面有像桃子一样的绒毛,要是大人在场一定会要我们洗过才能吃,面对满山甜果子我们哪管那么多,先吃个够!等得吃得差不多了,我们拿出备来的塑料袋,采一些到镇上售卖,我们都还是孩子,提不动太多果子,采的也不多,就一人一小袋滴溜下山,回到镇上,在菜市场出入口随便找个空着的路边摆起地摊,这时我们才发现旁边早有人卖“捻子”,那些人高马大的叔叔阿姨他们一挑就是一大筐,看起来满满的红紫色更吸引人,对比我们塑料袋铺的临时地摊上摆那么零星星几个,看起来好像没有刚刚在山顶的时候新鲜,差别巨大让我有点想退缩,我没有喊卖,倒是小甜甜卖力得喊,我心里还怪她喊太大声了,遇到熟人怎么办?把同学招来怎么办?所幸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我们的“捻子”也没有卖出去,最后进了我们肚子。小甜甜后来嘲笑我脸皮太薄,不是做生意的料。我不以为然,心想摆地摊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生意!每每想起来这事,真不知道我当时哪来的底气这么想的。
除了摘“捻子”,我们还一起摘过桑葚,那时候还没有人卖桑葚,桑葚树在我们那也不多,我们好不容易遇到有时候桑葚子都是青的,酸得很,我们随随便便吃几个就了事的。
每周一下午最后一节课固定是劳动课,我不明白学校为什么每周都要我们“劳动”,是存心为省钱不请清洁工吗?而且我们还要自带劳动工具,忘带工具的还要受罚,罚抄新学课文十遍,罚得真重!我一直央求我妈给我买个学校劳动用的小水桶,班主任安排我们全班同学一半的扫地一半的提水,一周对调一次,我刚好被安排到提水了,家里没有小水桶,都是差不多和我同高度的大水桶,提到学校来肯定会被同学们嘲笑的,我妈的理由是你提少一点水就可以了,一星期用一次,白白买个水桶不浪费吗?无论我怎么求我妈还是要坚持她的“勤俭朴素”,就这么纠纠结结到了周一,小甜甜见我没有带劳动工具她提醒我下午要带,我告诉她实况后她提议说和她共用一个水桶,我刚开始不同意,怕连累她,她说:怕什么,我们把水装满一点就可以了,我的桶比别人的都大一点啊,她的桶是比班上同学的都大一些,但也属于“小水桶”范围,没成想我们还真的能“蒙混”过关了,班主任看我们这样“卖力”,微笑得眼睛满是夸奖之意。我总算逃过一“劫”,就这样每周轮到我们两提水,我们都上演“卖力”地劳动。
我认为和小甜甜的友谊可以天长地久,我们可以一起长大,长大后一起找工作,我甚至幻想过我们以为人妻以为人母后,带着各自的孩子一起喝下午茶,万没想到我们友谊只停留在三年级的最后一个暑假里。没有征兆没有通知地我们就天各一方了,我们都没有道别,新学期开学了我才知道她随父母搬家离开了,她就这样在我小学生活里凭空消失掉,我后来几次有去过她家门前,她家再也不是她的家,门前依旧摆放着她养的一大盆芦荟,其中一颗还留着她掰下来的缺口,她说芦荟可以治烫伤一定能防中暑,就往晒发烫的小脸上乱抹一通,也往我脸上乱抹。现在已经有别的人家在打扫屋里,有一次新搬来的老奶奶在门前扫地,她看我痴痴地想问我有什么事,我很想问她以前住这里的那户人家去哪里了,你知道她们的联系方式吗?我什么都没有问,我跑了。一个人可以这样以为几天过后还能再见其实永远也见不到,如果小甜甜早知道自己会离开,应该会提前告诉我的,我断定她会这么做,在我们都还是孩子的时候,大人做什么决定从来都没有我们孩子一起商量的余地,连提前告诉一声都没有,无耐的童年。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想起你】亲爱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想你,一直没有忘记,你和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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