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逝

【风逝】我是在十年后再见到她时回到那所S村的小学校的。几年前就听说那个学校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去镇上的小学读书了,人越来越少。直到去年夏天我到校门口时,看到大门紧锁着,锁上生了锈,应该是好几年没开过门了。室内杂草丛生,白色的墙漆几乎掉完了,教室和老师办公室的门也被拆卸下来,屋顶是野鸟筑的巢。我只是听说几年前学生接二连三地走了,我也应该想到当年的学校该是现在这样一幅场景。可是又明明不舍,因为这里保存着我最美好的一段回忆。我再见到她时,是十多年后了。十多年后的她仍然倔强地勾起了我的回忆,关于她的也有关于那所小学校的一切。就在我望着曾经的繁华衰败一地,唏嘘不已时,T老师刚好路过学校。他看看学校,又看看我,自言自语似地对我说:“人都走完了”。他还是和我记忆中一样潇洒,文质彬彬的,只是时间在他额头上留下了几道痕迹。我说十年前我是您的学生啊,不记得了吗?也是,十多年前和现在的我判若两人。他皱眉想了一伙儿,恍然大悟似地笑了起来,同时握住我的手,喊我去他家吃两杯酒。好久没见师父了,而且看到眼前破败的小学校思绪万千,所以我就没再推辞。到了师傅家,吃酒闲聊中,我得知师傅在前年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后,考试成功转业去了镇上的小学,也算是个好的归宿,为他高兴。酒过三巡后,师傅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学生都留不住啊,一个一个被家长送去了镇上的小学,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学校是人走灯灭茶凉了”。我赶紧安慰他,因为我深刻体会到了他的失落感,毕竟那所学校是他苦心经营了好多年的,他见证了一届又一届学生的成长,一届届学生也见证了他的喜怒哀乐。辛勤付出的人总是快乐的,那里保存着他多少汗水,就保存着他多少快乐。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以前的事和现在的事,等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一瓶白酒见底,我也醉了有七八分了。各家的屋顶已经徐徐升起炊烟,老师留我吃饭,我推脱了,准备再看一眼学校,然后回去。我摇摇晃晃地走到碾麦场,坐在大石碾上,点燃一根烟,烟雾缓缓升起,残阳如血,微风不燥。醉眼迷离中,我分明看到了操场上又有一群做着各种游戏的学生,听到了他们传出来的欢声笑语。而石碾上,坐着一个人,抽着一支烟,在看着他们尽情地玩耍,那个人姓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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