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重要的人



一个中年妇女,常常带着傻傻的笑容从我家楼下走过,一瘸一拐。跟她一起的是一个小男孩,悬着两行鼻涕,笑容也是傻傻的。衣服常年不变,脏兮兮,打着旋将脱落的补丁,哪怕是寒冷的冬天,也只是在里面多套几件内衣。
【一些重要的人】他们背着满满一竹篓的东西来到镇上,很快便又带着一背空白回去。后来从街坊们口中得知,那个女人天生残疾,而小男孩自幼便不能说话,是个哑巴。生活的艰辛刻在他们傻傻的笑容之上,有人看他们是个笑话,有人看他们感觉到一丝悲凉。而我一直想看一看他们身后那个男人,该是怎样一种模样。而这个愿望至今未能实现,或许他早已不在,或许早已于这个女人和男孩的世界不再存在。

那是不久前的一次扬州之行,打完牌,一行人穿梭在廖无人迹的街上,寻找维扬之地的夜宵。师傅那日身体不适,当我们在一家行将关门的大排档里坐下时,我想起她之前说想吃甘蔗,便出去寻找水果摊,在一个烧烤摊老板的指引下,我找到了一家不同寻常的水果店。
一顶民用帐篷,一个小女孩轻轻伏在帐篷的侧面哭泣,里面传出责骂的声音。透过一些缝隙,我看见帐篷里有一男一女,便问还卖水果吗,回答我的是门在东侧,说是门,等我找到时,发现其实就是帐篷剪掉一角形成的帘子。掀帘进去,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这里并不是一个水果店,确切地讲应该是水果店兼一个家庭。一张老式高脚木床摆在角落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剩下的便是水果摊应有的凌乱和肮脏,还有透过帐篷挤进的冷风。老板很热情,平常喜欢跟摊贩闲侃的我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像上面那个小男孩一样傻傻地笑。
我提着甘蔗回到大排档里,同事抢着吃完,想要洗手时却发现池子太脏,老板娘见状赶紧带着他们去了另一处稍显干净的地方。这是一群可爱的,年薪却是在30w+的人,他们与住在帐篷里的水果店夫妻,以及深夜还要惨淡经营着大排档的老板一样,但是又截然不同。

在三峡格格吃完鱼头出来,外面已经排满了人,他们多是慕名而来。熟悉这家店的却是这个陈旧小区里的老人。特别是那样一个老人。同事上下班都会看见她站在马路旁,对着车来人往的城市独自嘀咕,声音低沉而颤抖,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这次我看见了真人,一身大衣,满是污垢,头发蓬松,面目浑浊。她踽踽走过店外排队的人群,嘴里不停地念叨,双手交叉着套在袖管里,仿佛在保护自己。我无法想象她年轻时是怎样一副容貌,又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活。但是岁月的尽头,却是一个没人敢靠近的玩笑。

每一个人都是乞丐,只是人类的大施主——上天——有时忙不过来,忘了把施舍之物,分配地公平一点。这些在我生命中只是匆匆而去的过客,无疑是老天施舍给我的财富,让我明白知足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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