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埂峰下的顽石-《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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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转的因
《红楼梦》开篇写道:女蜗氏补天之时……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
【青埂峰下的顽石-《红楼梦》】由此顽石,红楼长卷慢慢展开,一帧一页显现在世人眼前,追溯源头,大概所有悲欢离合、繁华衰败都在这一块原来粗重愚笨的补天石中。
若无此石起意,身入红尘,宝黛钗仍会相遇,但在贾府众人眼中,木石前盟未必比不上金玉良缘,红楼诸事或许会因此而翻天覆地;若无此石长长久久,那些花柳繁华温柔富贵也未必会像现在一样被记录、被保留、被传习,虽说材无大用,不可否认的是《红楼梦》本身就是这补天石的回忆录。
本性的淳
然而这样一块石头看起来必然是蠢笨的。先看渺渺真人茫茫大士对这块补天石的态度,全然没有凡人对神石的敬畏,而是口称蠢物。这固然是因为两位仙人身负大能,这补天石本身也谈不上多光彩夺目。
一来当时补天石的样子大概确实是够粗笨,毕竟是“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的巨石。虽然后来巨石被妙手幻化为通灵宝玉,其本质仍然是补天无用的顽石一块,整日在青埂峰下,千万年来大概率已经与这山崖融为一体,外貌必然是毫不起眼的。
二来,这补天石心眼可能真的不甚透明。历经女娲锻炼,居然在听到茫茫大士渺渺真人说道天宫逸事、红尘繁华时,一时见升起凡心,心向往之,并苦苦哀求,最终看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心神俱伤。其实,不患寡而患不均,这顽石与自己同时期的朋友伙伴都得以大用,只剩下自己,混混沌沌数千年,独享空寂,也就无怪看到两位仙人,听到谈及红尘之事,马上就意动神摇了。
三来,补天石对自己的认知也十分清楚,在向两位仙人恳求时,他就自称“弟子蠢物……质虽粗蠢”,虽有客气自谦成分,想来在补天石心里,自己不能被选中补天的原因,与“粗蠢”二字脱不开关系吧。
性灵的洁
然而当初这一块石头能够被女蜗选中,想来本身必然有些特异之处,顽石口口声声自称鲁钝,却敢于在关键时刻出手。
只看它跟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的对话,就可以看出,这表面蠢笨的石头,其实心有丘壑。当听两位仙师讲起红尘之事时,凡心一起就果断行动。先是听说前因,而后吹捧两位仙人,再说自己想要到温柔乡里走一圈,最后不忘报恩之说,可以说字字句句,层层推进,便是两位仙人听到,也不会不快,反而只是一笑了之,最后反而成全了这石头的一点念想。
而顽石后来所化的通灵宝玉“鲜明莹洁”,被贾府一干人等看做是宝玉的命根子,固然是两位仙人法力无边,若不是这顽石“灵性已通”,想来也不可能如此顺利,说不得还要跟女娲一样,先将这石头炼化个几年。
这顽石经历红楼的时间,在它所度过无限岁月中大概只是其中一瞬,但对大观园中人来说,却是她们的一生。顽石所录,无删无改,看起来是质鲁,实际上却暗合天然性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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