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写于2017年下半年,大一上)
生活的洪流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滚滚而来了吗?
这位清稚的少年,走在清晨乡间被浓雾笼罩的石子路上。他很少会停下来去看不远处的山,对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山里孩子来说,这种诗意是已经看不太出来了。他小心地踮着脚从一块平整地石头踏到另一块上,石子之间地杂草和偶尔入眼地黄土倒是让他觉得自在很多。比起远处白茫茫地一篇,黄配绿实在是好看的多得多。
他是刚刚结束高考的,在结束一段长时间的繁忙过后突然有了空闲,他反而却有一些不知所措了。学校的作息时间让他的生物钟依然十分准时,在高考后的这几天里,他都是如此——醒了就再睡不着。
这段石子路通向的地方,是前几年村里的田地,他们家的田原本是在出口处,现在却到了最里面。沿途的这些水稻,满眼绿色,在这个浓雾的作用下,山和水稻的相接处的朦胧更显神秘。这些稻子,过往的人只有往近了看才看的出叶子中有包着嫩嫩的稻谷。他不敢去碰,因为他不知道这些稻谷有没有他起得这样早。
如果没有这条路,只身一人在里面,只怕会分不清方向而会迷失在绿色中。他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回头望去,望不到边;向前望去,也看不到界。他有些乏了,对于一个从小在乡下的少年来说,对于这些绿色的喜欢是很难露于言表的。是啊,看的多了,再怎样美的女子也会变得普通。
他没有像我们想的那样继续走去,而是原路返回。浓雾感觉散了一些,原本有些蜜一般感觉的小山村也渐渐地显现出她本来的面目——山下的公路,山上的人家,山间的小路,山后的田地。一个小村落,不过就这么30多户人家,但就因为人口少,所以在村里,他这样一个准大学生是被给予厚望的。
他不喜欢读书,起码对于课本上的内容是这样,他对与这些的热情就像海浪的涨退一样,从来没有持续过很长的时间。他的热情,包括对女孩的热情,远远没有他对于书籍那么执着。这种书籍不是课本,纸上没有写满条条框框和知识点。他看过的书籍,很多都是在描述一个他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他曾多次在网上看到过这种图片——大片的黄土、金色的麦田、朴素的高原人和奔腾不息的黄河。这些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的图片,在他高中的最后一年,尤其是愈发临近高考的时候,让他那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变得越发强烈。现在他高考结束了,感觉他那一份交上去的答卷好像也是他交给黄土高原的一份申请表——他想去那边生活,想去那边体验生活,他想去验证自己的血液是否也有黄河奔腾不止的劲头。
他一个生长于江南水乡并且看起来有些消瘦的男生,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能面对强风而屹立不倒的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心中不知何时就埋下了对气势磅礴又浩荡的黄河的憧憬,而且如此强烈,这是令我们难以想到的。黄河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千百年来,除了滋养两岸的人民,居然还吸引了一个来自江南的青年。难道这个青年,被你向上蒸腾的水汽又落下的雨浇灌过吗?你那每年带走千万泥沙的汹涌水流,原来还有如此的力量吗。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已经走过了这多些的路。他累了,坐在路边的稍大一些的石头上,望着回程的路,浓雾散了大半,又却有了一种薄纱感,他伸手去抓,却没有抓住,就是感觉有些凉。他好像感觉自己有些傻傻的,明明抓不住的东西却还要去抓,就像童年,就像大半的青春。
他想起高中老师说的,青春其实很简单的两部分,高中是前半部分,大学是后半部分。青春吗?他这样问自己。
来时路上出现一个黑点,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黑点上,他等着那个慢慢变大,慢慢变成一个模糊的方块,现在他知道那是一个人。夏季的农田原本是不怎么需要精耕细作的,但是仍然有热爱土地的大辈儿的农民趁着早上的些许凉气过与这位落落大方的姑娘来一场正大光明的“私会”。“噶早?坐这里做啥?”“没,没,就坐坐”。淳朴的农民总是不会跟你过多的寒暄,一个简单的问题,一个简单的回答,有些草率,但是却很实在。
他站起身来,视线却一直在远去的大叔身上,大叔只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条深色的裤子,肩上的锄头随着他身体的起伏有一些左右的律动,一双老旧的拖鞋,鞋边的一点一点的黄色可以猜的出是没有清洗干净的黄土。他想起书上写的农民还会唱着信天游,声音可以传的很远,大叔没有,大叔连口哨都不吹,只走着,但是那种农民的感觉一点儿都不比书上描绘的差。是啊,都是同样深爱着土地的人,哪儿有什么高低贵贱呢,只是在这江南水乡上劳作的人民,鲜为人歌颂罢了。
回家的路?不,他时时刻刻都在家,真真实实都在家。在这片土地上,哪儿有什么回家的路呢。不过在这个“家”中,确实有一个称之为“家”的屋子,没有住着走不动到的老人,年过半百的父亲仍然在迸发着生命的激情。他有时候看着弯腰劳作的父亲手撑着腰慢慢直立起来,然后就真真确确地感受到父亲老了。这片他父亲和这多农民劳作过的土地不会老去,但是在这土地上辛劳了一辈子的人正是这样慢慢在与时间的打斗中败下阵来。这种退场和离开,是带着荣耀和满足以及深深的不舍的。一批批将汗水和气力挥洒在土地中的人们,一波波老去新生,他好像懂得了点什么,但却难以形容。他好像感觉自己长大了或者说应该长大了。是啊,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在某一天,可能不知不觉得就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以前之间有了一道十分明显得界限——他已经实实在在是个大人了。但就是这样得“大人”,偶尔又会不自然地回到界限的那边去。多矛盾的个体啊,多美好的青春啊!青春,就是这么摇摆着地向前走去。
黄土高原吗?他依旧向往,从未见过的事物我们总是想去看一看。这片土地呢?他此刻开始有了一种更新的感觉,艾青说的那句话早已背下,可那背后地深意可能才刚刚懂得。
可能我们就应该这样,脚踏着家乡的土地,鞋边沾着家乡的泥土。只有这样,不管你的思绪飘向何方,那都是不怕迷失了的,那都是会归来的。
【《无题》】是啊,亲爱的少年,你会因此而归来吗?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