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的节奏

这是昨天听到的一个短故事,为了主人公的私密,权且借用武植、潘金莲和西门庆的三个姓氏来讲述。
午后,车子行驶在郿坞岭上,那道路两旁晒着的苹果箱子,成了一段风景线,这是郿坞古镇一带的支柱产业,富裕了十村八乡的父老乡亲。
为了打消路上的寂寥时光,司机小张便给我讲了一个道德婚姻事情---关于纸箱产业富裕乡人后的一段新鲜而又落于俗套的。
那是二十多年前,一个叫潘银芙的新寡妇人,虽年纪不到三十,就带着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艰难地与生活抗争着。沉重的农活需要自己去劳作,大女儿上小学、小女儿帮着哄儿子,真是劳累加上熬煎,难呐!
在亲戚和相邻的关心和联络下,在邻村纸箱厂打工的陕南汉子武柏,走进了潘银芙这个摇摇入坠的土房子里,凭着陕南汉子的韧劲和倔强,毅然扛起了这一副生活的重担。
武柏自进了潘银芙的家门,吃苦勤劳,不知疲倦地为家里挣钱,且对待潘银芙的三个孩子如同自己亲生的一样,关怀体贴,耐心教育。与妻子潘银芙更是恩爱有加,但就是不知何种原因,这一对在外人看来很完美幸福的家庭,缺少了他俩人自己的亲生孩子。
光阴荏苒,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武柏和潘银芙如今也是年过五十的中年人。潘银芙的三个孩子早已出息的让十村八乡的人能羡慕死了:大女儿在国外某医疗机构供职,二女儿在北京首都某机关作职员,儿子已经在西安城里干事,况且潘银芙还给村人夸说,给儿子买了车买了房,就等娃找好对象结婚呢。
这些经济来源都是最近几年里,武柏和潘银芙在渭河以北的理泉县城经销纸箱挣来的钱,光明正大,不偷不抢,乐呵着呢。
生活似乎总是会和人开玩笑的,这也许是对我们每个人自己的人生的一次考验吧。一个偶然的机缘,潘银芙回到县城办事后,在县城准备吃久违了的郿坞县扯面时,碰到了一位和武柏说话口音很接近、更好听的小伙子---西门怀松,这位三十出头,眉清目秀的西门怀松就和潘银芙对坐在条形桌子的两侧,不经意的对视,似曾相识,更觉得熟悉亲近的感觉,让潘银芙多看了西门怀松几眼。
一切都在按照低素质人的生活逻辑走下去。
小张给我说:“叔,潘银芙瓜得很,简直就是大瓜种!潘银芙坐我车子的时候,她给我说西门怀松是四川人,家靠近陕南,住在深山沟里,没有媳妇娃,是个光室汉。人家西门怀松出来打工,不为挣钱,就是想脱离大山沟,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雄心大得很。我现在有点钱了,就想起自己过去可怜的光景,就想帮助西门怀松,让他也能活的像武柏一样。我说你做梦吧,你是想再改造出一个武柏来!她说有点那个意思,不过西门不图我的钱财,也不是嫌我年纪大、嫌我文化少,他是真心佩服我的本事,给我表衷心要跟我活到老学到老!叔,你看潘银芙得是执迷不悟的大瓜种,我看是钱多烧的来,将来非人财两空不可!”
我没有吭气,眼睛看着窗外,那郿坞岭上的包谷,直挺挺地站立在田野里,似乎在接受我的检阅,以至于耳边小张津津乐道的话语一直在俗套的故事里讲述着。后来的大致状况是这样的:
潘银芙在县城呆了几天后,不得不依依惜别西门怀松,返回到理泉县的生意店铺中。然而武柏却没有发现出什么问题,只是潘银芙说自己回了趟渭河南岸老家后,东颠西跑的很累、很累,需要分床而睡。武柏就顺了妻子的话,毕竟五十多岁了,夫妻情已经成了亲情,相互关心关照才是家呀。可是,几天后,潘银芙提出店里住着不舒服,想住几天旅社,武柏说要住你去住,我还得照看店面。于是白天夫妻忙生意,晚上潘银芙住旅馆,武柏看护店铺,分床了。偶尔的夫妻聊天中,潘银芙就会笑着说:武柏,咱不过了,离婚算毬子咧,这样把人能累死。
武柏以为说笑呢,就对她说:看你个徐老半娘的模样,真是牛吃苜蓿,想得还嫩很。没人要你,开的啥怂玩笑嘛。潘银芙就不啃声了,沉思起来。
离婚的话题说的次数慢慢多了,但是武柏始终以为是夫妻间闹着玩呢。直到有一天,郿邬岭法庭发来传票,武柏傻眼了,竟然是真的要离婚!
于是,武柏找潘银芙先谈,表示不离婚,因为自己年纪已经大了,不想再折腾,希望潘银芙看在二十多年来,自己为这个家出了力的份上,不要离婚,好好过日子;加之孩子们都已经成人了,也给娃们一个在外做人的面子。再退一步讲,只要不离婚,潘银芙你在外爱咋咋地都行。
然而,潘银芙却对外边人说,我生的孩子都对武柏好,那就让孩子们跟他去过,将来去孝敬他。我就不要谁来管,哪怕我独个过活,婚是离定了!
此话传回到武柏的耳朵,强烈地刺激令他有点失去理智,憨厚老实、只会节俭过日子的他一狠心,也扔下了生意店面,便开始跟踪起潘银芙来。
据潘银芙给人说,武柏就是个二毬货、不明智。整天口袋里装个刀子,像特务一样的跟踪自己,真没意思。现在生活么,过不到一块就离婚,何必像癞皮狗一样的缠着。难道我追求新的幸福生活有错吗?
“叔,你听着没?”小张问我。

“呵呵,听着呢,一个脑残货么。是走向坟墓,要死的节奏么”,我答道。
车子过了坳河古道,我忽然思索起来:这个自南山海拔3015米的静峪脑顶流出涝峪的河水,在汇入被叫做古老的运漆河里,穿过鹛坞岭的青岗岭下,经拐了几道弯后,流入咸阳的阿房宫处的渭河的河道,怎么就慢慢地隐没了?这千古流域的荡然无存,难道也带走了淳朴的民风,让人性也要死寂了?
我的眼睛被午后那强烈的太阳光芒炫耀的有些难受,人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袭来,头便靠向车的座位后背,假寐起来。
【注】虚构的故事!如果和你身边的熟人阅历近似,请勿对号入座。
【要死的节奏】二〇一五年九月六日于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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