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樱桃红

一年一度樱桃红



五一长假,妻准回老家白云山探亲,走进村口过了石桥,老远就望见房前那棵樱桃树,绿叶葱葱迎风婆娑,它就像迎接远归母亲眺望的身影,妻看到它便有一种到家的温暖。

樱桃树大约碗口粗细,两丈来高,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小果儿,红的鲜嫩欲滴,让人有一种欲摘不舍,欲食不忍的心境。妻告诉我,这就是她常提的樱桃,此时我才晓得,樱桃是这么小巧玲珑似珍珠,色泽红艳光洁如玛瑙,精美的像一件件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俗话说:樱桃好吃口难张。妻从小爱吃樱桃,小嘴长得更像樱桃一样俊美,可讲起话来像迫击炮一样响亮,没有一点樱桃的甜美。老家人都说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我知道,她很顾家。妻期盼出嫁的婆家,也盛产樱桃,渴望享尽樱桃般的甜蜜生活。她远嫁到冀南一个小县城,方知此地很少见到樱桃树,别提吃到樱桃了。

妻想吃樱桃时,就盼望樱桃红了的季节,那时家人会打电话给她:“樱桃红了,快让黄鹂鸟吃光了”。她一听很是着急的样子,便匆匆地回娘家住些日子。这两年家人常说,你忙就别来回跑了,那么远还不够路费呢?等有人去河北给你捎点好吗?妻一听满脸的不悦:“不,我想回去。”母亲听罢,也不再言语。待她回家的日子,母亲把摘下的红樱桃,洗净放在篮子里,看着守着供着,谁也不让动一颗,连七岁的小外甥也不许动。街坊邻居都知道妻从小爱吃樱桃,就大盆小碗地送过来,让她吃个够。她吃腻了,吃不动了才回来。回来时还不忘带上一兜,也让亲戚品尝一番。哥嫂说:“甜甜的、甜却不腻”。妹妹说:“酸酸的、酸却不涩”。我说:“香香的,香却不浓”。 樱桃入口生津,甜醇可口,柔润绵长甚是好吃。

总觉得愧对妻子,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很无奈,但吃口樱桃也该满足她,可我没能做到。曾读过一首唐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我不能像唐明皇那样,为使杨贵妃天天吃上鲜美的荔枝,让驿站快马八百里加急,累死了马,累倒了人,换来了贵妃的一笑,却没有笑到最后,我喜欢细水长流。

前年春季,我终于寻觅了一棵樱桃树,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栽到影背墙前,精心浇水施肥呵护,小树天天见长,心里美滋滋起来。常言道:樱桃好吃树难栽。三年过去了,樱桃树已长成,枝繁叶茂。每到春暖花开时节,淡白色小花开的轰轰烈烈,煞是壮观,可就是不结果子。妻说这是一颗雄樱桃树,不会结果。我不相信,树还分雌雄?有时真想砍了它,但终没有舍得下手,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年年希望,年年失望,我无奈只好把它当作一株花,来默默地欣赏,让它成为春天的使者,每当妻看到它开花,便知道家乡的樱桃快红了。

去年腊月,利克隆超市进来一批樱桃,状似杜梨大小,其色如血,鲜红明亮,几近透明,三十五元一斤,我毫不犹豫地给妻买了一袋,提在路上赤红耀眼。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放在妻面前,妻轻轻捏起一颗放在嘴里,说是不如家乡的甜,不如家乡的鲜。我又不信,便不舍得拿出一粒放入口中,脆甜微酸,满口生津,妻又在撒谎。

一年一度樱桃又红,妻照样回家,吃一口家乡的樱桃,吃在嘴里甜在心上。家乡的樱桃淡淡的甜,淡淡的香,没有一丝特别。可妻说如白云山里的泉水一样清澈甘甜,如家乡人一样淳朴原汁原味,不含丝毫杂质。也许就是这淡淡的香甜,似有若无的味道,让妻感受到家乡的情浓,感受到家人的意切。也正因为这一份清淡,反倒使妻更加回味,更加留恋失去的岁月,这种清淡,已超越了樱桃的甜美。

去年盛夏,山洪暴发,五十年不遇,冲塌了路,冲垮了桥,冲倒了电杆,冲走了那棵樱桃树,同时也冲走了大伯,他在生产自救修河堤时,因劳累晕倒,再也没有醒来。妻伤心地泪流满面,几天不吃不喝。我知道大伯对她亲如闺女一般,她哪能放下。

今年清明,白云山乍暖还寒,按照当地风俗是上坟的日子,妻便迫不及待地赶了回去,可这时的樱桃还没有红透。
作者介绍:儒雅,原名, 李建军,生于乌苏里江畔,童年长在黄土高原,少年时随父亲转业,回到祖籍华北平原邯郸,养成了东北人的朴实豪迈,西北人的憨厚热情,华北人的心直口快,给爱好写作增添了丰富的感情色彩。喜欢古诗、散文、摄影、小小说、新闻报道等,先后在《河北日报》、《河北农民报》、《邯郸日报》,《邯郸晚报》、《散文百家》、《杂文选刊》等报纸杂志发表各类作品千余篇。

【一年一度樱桃红】河北省鸡泽县委宣传部李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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