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足的青鸟

【无足的青鸟】(女主角海湄因刺杀继母未遂而被起诉。律师陈国维全力周旋,终于说服了海湄的继母撤去控诉书。十六岁的海湄从此无处安身,只好与三十六岁、且有家室的陈律师同居。同居十年,陈律师或忙于事务,或在外“偷香窃玉”。海湄孤独无伴,寂寞难解,神情反常,只好找到心理学女博士——周博士谈心治病。海湄把周博士当作朋友信赖,但没想到周博士是个同性恋者。失望的痛苦,严酷的现实使海湄无法适应。孤寂中又堕入赌场老板“爱”的圈套,最终又被抛进茫茫夜海。)

这是亦舒《没有月亮的晚上》的梗概。这个故事,似有些狗血,甚至某些细节经不起推敲,但又何妨?有些人说亦舒的作品,没有格局、都是些小资情调,女主、男主清一色锦衣华服,不食人间烟火,那又如何?看一场电影,武打文斗,起承转合,甚至彩蛋也要符合他们的审美逻辑。借用书中海湄的一句话,一个千疮百孔的人,却希冀找一个十全人格的朋友,幼稚!我们一直在寻找完美偶像,但现实生活里,只有人,没有神!读亦舒的作品,酣畅淋漓,字字珠玑,不拖沓,不卖弄,剧情也如好莱坞巨制,前面慢慢铺陈,伏笔涌动,待到时机成熟,火力全开,矛盾冲突如雨后春笋,接踵而至,令人爱不释手。及至掩卷微笑,还未回转心神,仍痴傻眷恋,无限唏嘘!

女娲造人之后,没有忘记,在这个混沌未开的泥塘里,铺上两张网,一张叫人情网,一张叫寂寞网,盖无漏网之鱼。掉入人情网的人,出入则三朋四友,呼天唤地,醉生梦死,看上去颇繁花似锦,人生得意,但熨贴乎?不尽然,时间浪费在交际里,带面具示人,说伪善之言,至气若游丝时,幡然悔悟者定会长吁一口,叹白走一遭。而掉入寂寞网中的人,耐得住者修仙得道,故此,有中庸,有无为,有糊涂者,有逍遥客。凡心炽热的,定要孤注一掷,拼个鱼死网破,一晌贪欢,结局往往凄凄惨惨戚戚。人有了欲望,上帝才露出微笑。

亦舒笔下的女主,物质上多不匮乏,而感情上颇多颓废。又因女主多艳光慑人,巧又遇人不淑,只能在生存和欲望间,挣扎徘徊,结局多凄楚长情。而这本书女主是亦舒作品中最为悲情的一个。读到四分之三的时候,尚存一丝念想,希望能鱼跃龙门,然而,最后几页,剧情急转直下,又被戏剧性的抛回原点。令人恻然,心塞。一朵黑暗中的昙花,任何假以辞色的人,便能让她咳血绽放。然而,现实是她数次被命运捉弄。亦舒大概也对她爱恨交织,落笔那么柔情似水,莺声历历,在片刻欢愉之后,果断又被无情抛却。其实,亦舒是想借海湄的口,告诉女人一个残酷的真相:no independence and no love(不独立就没有爱)。只有在经济上、人格上完全独立的女人,才能拥有她想要的东西。男人的世界,弱肉强食,同样,男女的世界,也无公平可言,倘你做那个恋爱中低到草从中的花朵,就注定逃脱不了被一脚踏平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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