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精灵

不知谁将单元间的大门打开没关,小猫蹿进来了。


黑暗中的精灵
文章图片
图片发自App

我住的旧小区,没有什么特色,建筑屋都很陈旧了,底层的杂货间又低矮又黑暗,堆满了杂物,还有家家户户的孩子们玩闹的踏板车和玩具,显得又脏又乱,便很容易招老鼠。
晚上照例走出房门,走上楼道,要来回爬几趟楼梯,保存一下活力,顺便再倒个垃圾。下到底层,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动声,似一只动物从这头跑到那头,又似一窝动物从那头跑到这头,因为响声实在太大了,我极度怀疑那是三四只巨型老鼠在祸国殃民。
偏偏响声那么大,灯又不亮,小区房子一陈旧,硬件设施也失灵了。光线是这样的黑暗,响声又是这样的大,惊得我都不敢喘一声粗气,是有那么点儿害怕了。
我惊慌失措想闪身出去,发现底层的铁门是开着的。这个单元的人本都相当自觉,出门一定随手锁门的,唯有今天,铁门竟是大开着的。我哧溜出去扔掉垃圾又哧溜折回来,很用力地咳了一声,希望能够得到光源,但光源并不听我使唤。而老鼠们依然在里面打闹猖狂,响声比之前的更大了。在这黑乎乎的楼层底部,听着这疯狂的害人精打仗厮杀,确有点毛骨悚然之感,我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再走第二遍楼梯时,就不下到底层了。
我进来后,随手锁上了铁门。这扇铁门的门轴非常灵活,只要轻轻将手一带,它就会重重地合上,紧接着发出一声超有力的“呯通”之响,在这黑魆魆的夜里,很有几分威严的震慑力。
果然,这响声一雷动,就将那几只害人老鼠给震住,它们停留住,瞬间获得几秒钟的安静。
【黑暗中的精灵】安静过后,却是新一轮的翻山倒海,大闹天宫。我还没上到第二层,老鼠们变本加厉,似要往死里相厮杀。这时,因为人的感应,二楼的灯亮了,又因着连锁反应,底层那个老旧的破灯泡也识实务地亮了起来。见灯全亮了,我胆子也壮了起来,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老鼠,竟然这样的猖獗,这样的疯狂,敢于在人类的领地里如此明目张胆地掠夺?然而下到铁门口,我惊呆了,却是一只小猫,想穿过门下面的那条小缝隙钻出去。它个子大了,而缝隙又太小,它的头卡在那里既收不回,又出不去,它拼了命地挣扎,发出巨大的声响。
它是在门开着的时候进来的,而我进来后,将铁门锁住了,这会儿它出不去,它急不可耐。至于我刚下楼时,听到底层里面的劈里啪啦的响声,可能是它在里面捉拿妖鼠呢。怪不得响声那么大,大得不正常。
它卡在那里,拼命地挣扎,踢打,我顿生怜悯之心,蹲下身来,伸手过去抱它。
然而,我不是它的主人,它不了解我。而我,因为从小没养过过猫,对猫咪也没有什么特殊感情,所以,跟猫之间不通灵。它竟不以为我是去救它的,可能知道是我锁的门,那么也极可能在它的思想里,我是来害它的,要不然,它也不会卡在那里害它此刻如此痛苦难耐?
我越将双手接近它的身体,它越挣扎得厉害,它既要想办法将自己的脑袋试探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以便能够退出来,又要防备我从后面偷袭继续伤害它,所以它何其机警何其勇敢又何其顽强地用力。我是不敢再接近它了,它的爪子在地上死命地蹭,我能想象它的恐慌和痛苦,如果我硬要自作多情地施加帮助,它的爪子就很有可能伤及到我。
我站在一旁,爱莫能助地看着它,我只能这样爱莫能助地看着它。
然而庆幸,它的脑袋真的退出来了,它可能受了点伤,因为被门夹了那么久,它又如此用力地挣扎过。虽然我并没有恶意,随手锁了它的门,只是一个误解,但它不相信我,完全不相信我。它一退出来后,马上蹿到楼上去了,任凭我“猫咪猫咪”地千呼万唤,任凭我已经极其麻利地打开了铁门,它一样置之不理。
我仍然担心它,因为它上的楼层越高,就代表它离它的主人家越远,它不是我们楼层的,我清楚。我愣在门口,想等它下来。我想,它上到上面没有出路的时候,一定会下来,这个时候我还守在门口,门是敞开着的,为了它出行方便。目送它离去后,我再轻轻锁上门。它终将会知道,我是没有恶意的,我肯定不会伤害它。
但我,低估了猫类的智商,它虽然不是这个楼层的一分子,但也许早已在此前光顾过,它是熟悉楼层结构的,它只是上到了第二层,然后跳上窗户,窗户下面是一块挡板,挡板隔地面不远,从挡板上跳下来,就很轻松了。它就是从挡板上跳下来的,随着“呯”的一声肉响,它便潇洒地脱离了险境。
我松了一口气,依旧轻轻锁上门,然后走上楼顶,又从楼顶走到底层。只是在我爬楼的这段时间里,猫咪再也不肯来作陪了。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