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之——冲马蜂窝

除还不会走路的小孩外,谁都知道马蜂这东西不好惹,冲(这里读四声。地域方言,意思是手里拿着东西向远处或空中打击)马蜂窝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可那时真有淘气的小男孩背着父母,成群结队地冲马蜂窝玩。有人带头就有人响应,人越多越热闹。

蜂窝大都筑巢在树上。

蜂窝是药材,有上心的人,到了冬季树叶落净后,拿着杆子围着村前村后村里村外来回转悠,寻找蜂窝。这时的蜂窝早已成了空窝,也容易捅,一沾就掉,捅掉的蜂窝装在麻袋里,送到药材部门换几块钱,这倒可以。而夏天是蜂筑巢繁殖季节,成群成群的马蜂围着蜂窝嗡嗡着,其实蜂并不主动攻击人,只有受到威胁时才会反击,这时候招惹它,挨了蜇你说你怪谁?为换钱,好像不是,就为挨蜇,更不是了!那就是找乐子,鬼知道。

那时经常看见眼睛肿得像灯炮的人,甭问冲马蜂窝挨蜇了。说起来我还真没干过这事,但我喜欢看冲马蜂窝,看冲马蜂窝比冲马蜂窝还有意思。

那一次在村口大槐树上发现一大蜂窝,发现者说,蜂窝硕大无比,马蜂不多。不知他怎样了解到的这情况,伙伴们立刻来了兴趣,约定好,下午放学村口见。

黄昏时分,该来的全来了。大家提前准备好一大堆砖头瓦块,用草帽、筐头做防护面具,一喊号,战斗开始。凡是经常冲马蜂窝的人就冲出经验来,先蹑手蹑脚地向前摸,抬头瞅准了目标,一砖头冲上去,不管打中没打中,掉头就跑,来不及跑的就趴在地上,头上扣顶草帽或顶个筐头子,让蜂看不出是人样来。等蜂们盘旋了一圈飞回巢去,再从地上爬起来,回头望望打中没打中,若没打中再继续。

大家轮番上阵,嘴里嗷嗷叫着,一会冲一会跑。这时下地干活的人们收工回来,大人们怒斥孩子:找死呀你们!孩子们兴致正高,大人们的话哪里听得进去。正巧,杨哥驾牛扶犁从地里回来,大槐树是必经之路,杨哥远远地看见孩子们正冲马蜂窝,他本想停下,可这时牛不听话,也许是牛累了一天了,恨不得马上回棚喝水吃草。无论杨哥怎样吆喝,牛不但停不住脚步反而越走越快,杨哥着急地大喊:别冲了别冲了,等我过去!不知是谁这么准,就在杨哥快接近大树时,只听“砰”的一声,蜂窝掉了,数不清的马蜂一炸而起,杨哥扔了犁掉头就跑。大黑牛拉着空犁嘁哩喀喳独闯蜂阵,牛挨没挨蜇不知道,反正杨哥没跑多远一抱头就蹲在了地上。坏了,杨哥挨蜇了。

伙伴们吓坏了。

片刻后,杨哥起身抄起一块砖头,朝这边走来。

二傻说:杨哥也要冲马蜂窝。

有大人提醒:傻小子,杨哥要冲你们,还不快跑!

孩子们撒丫子就跑,杨哥一砖头擂在地上:小兔崽子们,你们以为我真挨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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