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记

轻轻盈盈来来去去,往昔沉寂,再也看不到熟悉的人。人生如你,不过是目睹一场老去,耗尽别离,记得几个灿烂朝夕。



陈旧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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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时候,碎片开始趋于完整的瞬息,我们的相遇和分离在须臾乍现的时空中陡然瓦解。
你面目安详,像我桌子上那只陶瓷猫,拥有静止的线条。
什么时候开始的记忆?你说。
记忆是一个古老的词汇,总让许多个时刻的你联想起一场墨绿色的雨,和垂挂于风中的蓝色风衣,风衣是故事的线索,线索是踪迹,踪迹里有你,有我,有他们混沌的样子,何曾清晰过呢?林林总总的潮湿,哪一滴是这天,那一滴是那天。你离开了寓所,留下一大堆物件……玩具熊、各种咖啡的包装、黑白海报、碟片、尼古丁、布料、几条围巾、若干手套……碟片中的若干虚构时光,你都曾蜻蜓点水般观察,消磨时光的方式,简单而轻盈。
一勺微风里飘散的幻想,給迂回在街巷每个角落的人观望,驻足然后闭眼,感到自己像一只单调的企鹅,寂寞如冷气扑面而至。冷气让我受冻,让我简洁成一粒药丸,静静躺在你曲折回复的掌纹中,于是平生的喧嚣都化为安静。
任凭我微笑吧,在清晨微笑,在散步的途中微笑,在雕塑的面具上微笑,在世界任意需要的角落微笑,在你悠远神秘的脑海里微笑。
时间是一条无头无尾的线,没有前后的分别,线上生出无数的点,某个点将我们的一生囊括其中,我们的一生中有无数个时刻,已经经历的和即将经历、淡忘的和铭记的、巧合的和注定的,一切都将永恒存在,如同尺规上的刻标。
我记得的你,你淡忘的我,日夜在清晰模糊中生动,漂泊的双脚无处停靠,阳光是通往遥远路途的唯一钥匙,涉水过河,令往昔生光的是流淌的明亮,你踩着我一身的碎光走过,视野漫长,延伸到我的梦苏醒之后,零星散布于此刻,此刻是妄想,一切都泡影如初,不曾更改。路人甲,面貌不详。掠影,上世纪。

妄言无常。
翻阅一本陌生的书,渐渐和铅字重归于好,a和b的难题陷入无解。
微风国度,碎花裙与棒球帽友好相处,天空还在很远的地方变蓝。a和b的时光流窜四散,犹如不老的烟火四下飞迸出依稀的闪耀。故事开始枯萎,语言变成主人公,游弋于目光间,是一张扑克似的永恒酷似的脸。
疾病般的冬天,你处在冷光影里,无挂碍,无言语。
贴满海报的墙,无疾而终的信仰,错失的日光疏远城市上空的脚印。
笔记,醒来独白。思维跃动在辗转飘散的蓝里。
阅读书籍,企图心弥漫,硝烟蛊惑着日夜隐忍的心,一切美好犹存,赏玩的欣悦却如同箭矢一去不返。充满叹息的声音,被钢铁陡峭的轮廓吸收。
断断续续阅读波拉尼奥的2666。冗杂而密级的形形色色,人与人之间从未见深入,或许是已经失却探索的欲望。文字的营造给予我灰色的印象,宛如阴郁的天穹,哥特式地想象生活的脉络,符号般的他,仿佛消泯自我,或失去探索自我的欲求。作者隐藏于幕后,着迷于营造神秘的氛围。
内心的空可以分为两种:空荡的房间和空旷的原野。空未必是词穷,也可意味着莫测。
我正通过逼仄的巷子,我正在通过巷子的同时通过你,如同通过铅色的21世纪。
逗留的伤痕和匿名的你,来往的络绎和饱满的雨滴。

消解。
我清晰地看到一切激进、一切卑微,变成一根根锐利的刺,融进我们脑海里空白的角落,被浸泡在世俗里,它便开始逐渐柔软,变得脚步轻浮,击不穿任何壁垒。它依然微笑地观望着我,微笑便是它的存在方式,它自己无力更改这种既定的存在。视野中,三毛靠在剥落了色彩的木板上,陈旧得不可方物。装满了流浪的行囊不言不语,她的目光里含有坚定不移的某种信念。
Areyoureallyhere?
风渐渐细腻,时光如同秋千荡来荡去在我龟裂的心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力量便开始从我体内一点一滴流逝,无疾而终的愤怒,瓦解的速度比形成还快,可是这不体面啊,我只能用沉甸甸的手严捂悲哀,永不矫正,就这么畸形地顺其自然下去,在如此错位的成长里老去,大概也不失为另一种人生。总想握紧真理的人,很有可能一生都处于捕风捉影的过程里,地平线就在前方,纵然能被视野捕捉,也永远到达不了。曼妙生长的光,微微发亮的湖水表面,某种预示。我看不清你,将意识探出,在你的每一个毛孔中打转,脑海中的你也依然面貌模糊,崎岖的脑海中回旋交错的不同的声音如同风暴般吞噬你的最后一个挣扎。拼命疏远一切熟悉的词汇,然后审视剥去惯性的表达。
你看,夏天,淡淡的日子已经缀满草坡,并且像久远以往般青涩。
你看,夏天,单车少年重归寓所,折叠好情节,送它独自漂泊。
你看,夏天,田鼠和绅士们都探出了菜籽般的脑袋,在盛装的夕阳下,脱帽,敬礼。
你看,夏天,流氓们已经出发,踏着星光般的步伐,赤脚邋遢。
你看,夏天,晚钟正好,河岸的人们,终于丢失了喧闹。
你看,夏天,他醒了,时光倾洒,花开的正好,多年后,是否还能嗅出如今的味道。

在那个蒙尘的清晨我透过斑驳目睹一场凋零每一片树叶都是月光闪着柔和的色彩亮堂了狭长的记忆通过我崎岖的右耳道风声呼啸猝不及防的夜晚岁月和青春两个毛贼撬开我藏满秘密的保险柜乘着末班车满载而归于是我不无悲哀地意识到你已经不翼而飞。
相信我没错的
因为按下了快进键,我们很快便会见面。
不用怀疑,迟来的冒险正在逼近。
雪花里藏匿着,我坠落的创作生涯。
你从长路的一端赶来,说,嘿,伙计,和我一起吧,
我离开身体的双脚,和来源不详的勇气,正需要有所参照。
所以,走吧。
小路上赤裸的皮表,雾色穷途中丰腴奔跑,
没有喝醉,只是有点累。
趁我的幻想还没有回归
你尽管把这里的一切当做还没有失去
请收藏好我的珍重吧陌生的声音
在出发前夕我还认识你的时候
我愿与你共享一分钟的发呆时光
请收好我的那些关于吧熟悉的声音,
在告别的尽头你还记得我的时候,
我愿意与你浪费一辈子的孤独时光

我再也不会竭尽心思去构思一个故事,从而将自己引向乐观,我宁愿活在灰烬般的现实里,也不愿快乐得像个傻瓜。
驾车驶往未知,等待我的是什么,遥遥无期。再见,梵高、乌鸦先生、卡夫卡、博尔赫斯、卡尔维诺。我将远行,这一次路上没有你们,或许不会十分顺利,或许我会将所有都忘记,知觉全无,但没有关系,我仍将把乐观高举。
自杀的句子里有你的名字。
惶惑殆尽的绵长时光,
短暂的像持续升温的我们,
渐渐泯灭他消耗他,
催眠他终止他,
重复他超越他爱上他,
爱上他之后,
再把这一切残旧都挥洒、
开落的我,
一遍遍把日落经过,
昙花一笑,
正如你,
年少年月里倏忽花火。
浮梦一现,
正如你,
蔚蓝年代的欢愉落寞。

一生终于到了尽头。
k.展信佳。你在哪里,我对着夕阳问。很久没有看夕阳了,我的视力越来越模糊,忘了很多人、很多事,记得的人不多,大概你就是不幸被我记得的为数不多的那一个。我不止一次曾经很真切地梦到自己老去之后的样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又一次的做梦,我趁着做梦的时间对你说下这些话,梦醒了它们很快就会被忘掉。
y.想到了那个潮湿的雨天,现在它在我的记忆里变成了绿色。你撑着伞的背影,被雨水模糊后,好美丽。那时候你还没有学会画浓重的眼影、不会涂口红、搽粉底,那时的你牙齿白白的,笑起来好干净。
亲爱的,如果重来一次,我愿成为你疲倦旅程后唯一的家。
【陈旧记】a.芋儿。爸爸的时光机快造好了。
l.想起你的速度是8小时零9分43秒,眼泪从产生到夺眶而出是3秒。
p.晚安。
s.下雨的时候,我仿佛看到每一滴的我坠落,崩碎。整个城市都是我粉身碎骨的回音。偎依在窗前的你,睡眼迷蒙,仿佛刚刚醒来,半空中,我悲伤地发现——你看不到我。
R.路还很长,各自有各自的方向。ByeBye。

终于迎来了终结。你站着的姿态,时而肃穆,像一个生硬于雨中的雕塑;时而荒芜,仿佛一场虚无;时而又困惑,邂逅一场不曾有的执着。
爱是生涩。非也。爱是执着,非也。爱是泡影,如露亦如电。非也。
爱是…….我愿在所有爱是之后说——非也。
爱是什么?爱什么都不是。所有企图为爱定义的做法,都不免有偏颇甚至情感绑架的嫌疑。
爱不是突如其来,不是如期而至,不是捕风捉影,不是夸大其词,爱在人间,却常常被人错失。
爱如混沌,不可名状。
如清晨,空气自由,面目晴朗。
如天空,无边无际,卷舒自如。
如白茶,无色无味,不可或缺。
轻轻盈盈来来去去,往昔沉寂,再也看不到熟悉的人。人生如你,不过是目睹一场老去,耗尽别离,记得几个灿烂朝夕。
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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