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告别大小周后,我在周末狂追人生KPI( 三 )


职场|告别大小周后,我在周末狂追人生K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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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受访者
这是他在系统逻辑下做出小小“反叛”,但也仅限于周末两天 。正常节奏的工作日里,工作和生活的界限近乎模糊 。手机里藏着100个代办的事项,一个接一个要开的会议和等待填满的汇报文件 。
等到周末真正回到自己手中,Henry 反而慢下来了 。他可以允许自己睡一个大懒觉,一整天不出门 。那种好像要跟谁争抢的焦虑,发作的频率少了一点 。
某大厂国际业务的产品经理Tom也是在大小周结束后,慢慢意识到,自己要学会心安理得享受“周末不接电话”的自由 。
“之前是我没想过这个道理,总觉得不管上司还是同事跟我交接的工作是正事,我现在干了肯定比不干好 。但是现在想明白了,拉到长时段来看,我那个时间点有没有抢工完成,唯一的区别就是影响了我自己的休息,没影响其他任何事 。”
说完这一“发现”,他就挠头叹气,这种工作想法也只有在今年这时候才是可行的 。短视频赛道格局已定,自己负责的业务趋向稳定,作为头部玩家,早做一天跟晚做一天的差别不大 。
在996、大小周开始退潮时,Tom从自身感受出发,总结出一个批判理论:对高流动性的互联网企业来说,大小周的本质目标并非提高效率,而是通过剥夺个体成长时间来达到整体的稳定,用来自我提升、拉开差距的空余时间被占满了,人员流动性就降低了 。
Tom因此推断,“百分之百是监管的原因,没有政策风向,大小周就不可能停 。”Tom和公司推行结束大小周的政策制定者聊过,“当所有人都以996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能力跟薪资的时候,你用855更低的薪资,你是招不来人的 。”他们都认为,只有当一个外界强力叫停时,所有人都停下,机器才会停 。
在教培业务被骤然拉闸后,海明在震惊痛苦的同时,也舒了一口气,他长久的内心拉扯被快刀斩乱麻地终结了 。海明此前是“辅导老师”,他告诉20社,原来工作的核心就是贩卖焦虑,如何绑定家长是辅导老师们最重要的KPI,在亲眼见识组长给家长打电话,步步引导她开通花呗购买课程后,“一开始也接受不了”,后来自己也为了教一位家长用花呗,给她打电话到晚上11点半 。
“家长为了孩子,我为了业绩 。”海明当时就只能让自己认可,这样的增长,这样的忙碌是好的 。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大家都是在往“追求进步”的方向走,全社会都想要成功 。
在很长一段时间代表着“先进生产力”的广义互联网行业,是最完美的成功学化身,对于增长的信仰是毋庸置疑的 。竞争的对象很多时候甚至不是来自同行、同事,而是跟自己去对比 。互联网企业追求几十个、几百个百分点的扩张速度,个人追求业绩增长、薪资职级的攀升,“今天的最好表现是明天的最低要求”,朝九晚五属于失败者 。
职场|告别大小周后,我在周末狂追人生K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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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着互联网公司已经足够庞大,庞大到看到增长边界,部分业务在反垄断的新趋势下不再代表先进和创新 。“梦想、奋斗、利润”和日夜不息的工作之间的这种连接,开始弱化、断裂了 。
1995年,小飞出生的那一年,“5天 x 8小时”工作制在全国范围运行开来 。等到自己走上“打工人”岗位,人们还在为“是否支持大小周”争论不休 。在他看来,自己这一代,是互联网的用户,也是建设者,同时也是幻灭和不安来得比前人更快的一代 。这种不安感,让即使被工作“抢走”的时间回来了,大家也无法真正放松下来,将自己塞进了另一张密密麻麻的时间表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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