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干山奇遇记

之所以来莫干山,缘于本人的文艺情结,这里是木心的修道院,那年,木心雇了挑书人来到莫干山:修道,长期的修道。所以,我想,起码要来瞧一瞧看一看。

没有很充足的准备,坐汽车就来了,车上刚好有一家三口也要去莫干山,索性和他们一起拼车一直坐到了芦花荡景点处,途中山回路转,迂回曲折,人在车厢里来回晃荡,煞是欢快。
和他们告了别,自己一人在芦花荡处瞎呼逛悠,此时山上并没有想象中凉快,但时不时一阵飒飒响风也颇舒适。竹树环和,林荫道遍布,泉水凉澈,阳光透过林间,石阶斑驳。我没有目标地往上爬,错过人群,绕过阶梯,穿梭于草木繁芜的隐约小道,上上下下,不断迂回,多次走到末路又原路返回再巡陌路。汗水湿透却酣畅淋漓,偶尔行到眼界开阔处,远山缥缈,苍穹蔚蓝,云烟缭绕。山中无外乎是树,是竹,是别墅山庄,而我意犹未尽,寻到一小楼,楼阁有一破旧的躺椅,我以为无人居住,冒失跑过去,却见一妇人在写大字,隐约识别出一“悦”字,至于此妇人相貌如何,我是不敢直视了。在阁楼猫着步子转转,遂走下去。然后,然后,静静的小石房,望过去,一片云海山黛,禁不住美景吸引,悄悄挪步进入室内,只见屋里极尽简洁,老式桌椅,衣橱,茶具,从椅子上搭着的碎花色衣服可以看出,屋主该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过道处放置着一个煤炉,想必是冬天生火取暖用的吧。偷偷窥视室内,阿姨在午睡,我小心翼翼地踩着猫步,生怕惊动了她,穿过廊道,出楼阁门,有野花在张扬,农家菜在生长,蝴蝶翩跹,以映背景辽远。驻足片刻,不舍离开。
【莫干山奇遇记】继续往前走,遇野花,迎来风,听竹响,接落叶,脑子里一遍遍重复“鸟鸣山更幽”的诗句。当山林道总是似曾相识,惊觉,自己迷了路,走不出那片竹树合抱的地方,想来生就的不怕蚊虫叮咬的皮肤就是为了我的山中迷途的吧,也没有慌张,只是叹息,最后一班返回县城的公交是赶不上了,时间已然错过,接下来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晚间下榻的地方还无着落,大不了就来个荒山之夜,蝉声过耳留痕,想必当年木心也曾在山间某处停滞过,这样想着,甚是安慰。
身上干粮已经吃完,灌了一瓶泉水,怕喝坏肚子儿细啜。黄昏已近,摸近一小菜园,有瓜有蔬菜,偷偷摘了一个黄瓜纽儿,擦拭一下便吃了。
夜晚将要来临,终是又回到那间小石屋,屋主已醒,在林荫道上散步,简单盘问,倒是亲切,我撒谎说自己住在不远处。真是羡煞我也,若是也能如她这般住在这里,该是多美好的事情,何况那一扇可以看得见远山的门呢?
夜临近,再返回此处,她已经闭门回屋了,我就坐在柴房檐下,什么也不干,看树,看山。就这样坐一夜也好,屋主让我有安全感。可是,忽儿就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山雨顷泻起来,呵呵,这是要闹哪样?我站在檐下,默念“山雨欲来风满楼”,来添些诗意,任凭风吹雨打。全身湿透,雷电交加,风雨凄凄,开始害怕。我问自己,问什么非要来莫干山,拮据到每日餐费缩减到6元的情况下,我干嘛就做死地来这个避暑山庄!唉,叹口气,这就是佛家说的“贪、嗔、痴”了。“贪”,贪慕虚荣;“嗔”,老怪人家;“痴”,痴心妄想。此时一个巨大响雷把我惊得头皮发麻,不想被雷劈,就壮着胆子去拍阿姨的门,大喊大叫都无人应,定是呼喊声被雷雨淹没了。无奈,凭着记忆沿路折回到一别墅处,暂时避雨,定神片刻,观察别墅没有灯亮,以为没有人住,检查门窗,幸运地发现窗户可以打开,且很低,我破罐子破摔跳了进去,就算被送去监管局,也比被雷劈要好吧!屋里家具一应俱全,我自以为应该是某某富商的别墅,刚好这几日不在吧。擦了沙发,浑身湿漉漉地就睡了。
还没睡着,灯亮了,门开了,我惊得一跃而起,只见一位大叔撑伞进来。我有些紧张,尴尬地看着他,向他解释我在此处的原因,大叔见我一身狼狈毫无攻击性(关键大叔是心好之人)在检查了我的身份证后,答应我留下来,为了安全起见坚持要我到楼上房间住下。我忐忑不安(只因抱歉打搅)跟着他进入房间,桌子上散放着他练毛笔字的宣纸,他赶紧收拾到一边,倒茶给我喝,在我收拾东西的时间,竟烧水要煮面给我,本想给我再煮个鸡蛋,却发现都坏掉了,辛好还有变蛋,就剥了一个放到碗里让我就着面吃,我下了一碗,虽然连个菜叶也没有,对我来说已是美味至极,我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吃过面,聊起家常,我的来出,现居何处,他介绍自己是退伍军人,在莫干山管理局上班。还亲切地拿出小零食于我吃,我开始的拘谨很快在他关切言谈和适中风度中消失。他帮我查了回去的车次、时间,给我写了一下从这里到停车场的路线,建议我明天一早先去剑池玩一玩再走。然后,我们各自看各自的书,期间,怕我冷,把空调关了,又拿了棉被给我。听得见雨声,还有虫叫,壁虎在墙上爬,时间缓缓过,看我困了,就关了灯,睡了。
安心的一夜,我是如此幸运。第二天醒来,通过阳台的门窗看见外面云雾迷濛,我洗漱完后,叔叔也已经醒来。我们互相留下联系方式,记下他的地址,想回去后寄些东西来报答他,鞠了一躬后,告别。走时不忘让我带上饼干和几包猪肉脯。
听叔叔的话,我来到剑池,水声潺潺,雨后的山林更是清爽幽深。顺着台阶往瀑布处走,风吹过来,雨滴飘打,水花四溅,四下游人一二,煞有风情,一切都是空幽幽,水凉凉的。
饿了,拿出饼干吃,遇到返回的两位阿姨,满头大汗问我可否吃个饼干,爽朗的音色,让人高兴,告诉我昨日的大雨,使今日的剑池风景大好,下去时要小心地面湿滑。
别过,独自经过半亭,到观瀑桥,到瀑布底,后返回,其实这里的水不算很干净,但干将莫邪铸剑的故事,总会觉得韵味无尽,值得缅怀。
路上,叔叔发短信说走时忘记问我身上钱够不够,如果想再玩几天可以直接再找他,又叮嘱我要记得吃早饭。
多好的叔叔啊,心里暖和和的。叔叔,该如何感谢你才好,此时心里为你祝福:健康平安。
然后,顺着路标,过银玲池,走荫山街,来到停车场,坐在一农家乐处等车,期间又飘起了雨,不大,站在公路上望过去,那个云烟缭绕,山色空濛啊,我无以言表。
山雨迷濛兮风清云深
蝉鸣不绝兮神旷心怡
农家乐的阿姨向我推销特产笋干,买了两斤回去再细想如何打算吧!
我站在屋外,看看手机,看看山。坐在那里喝茶的大哥问我:“你就站那里淋雨啊,过来喝杯茶吧!”遂叫老板娘为我沏了杯茶,然后东拉西扯地聊起天。几杯茶下去,聊得甚是欢快,大哥一起的伙伴来了,挥手告别。我的公交车也来了。路上,望着车窗外的莫干山,那么美,那么美,只是,再见了,不知何时还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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