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在少室山见过左冷禅显露功夫 。但那日他与任我行只比拼了掌法内力 。却未用剑 。到这时冲虚方才第一次见识嵩山剑法 。他心中暗道:左冷禅剑掌双绝 。实是武林中少有的人物 。无怪嵩山派近年来能声势愈大 。凌驾在四岳之上 。只可惜此人心术不正 。为并派不择手段 。越发背离了正道 。”心中对左冷禅先赞后叹 。出招却毫无耽搁 。见招拆招 。片刻之间 。已挡下左冷禅刺来的五记剑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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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上日头方落 。晚霞渐起 。只见柔柔光影之下 。两柄剑倏分倏合 。斗得难分难解 。左冷禅忽劈忽扫 。时刺时挑 。剑法大开大合 。气象万千 。一柄剑生出千军万马之势 。冲虚剑招平缓 。每一招看似平平无奇 。实则暗藏千百种变化 。两个冠绝当世的剑法高手 。在荒山上初次交锋 。各逞绝技 。端地好一场恶斗 。
左冷禅越斗越快 。剑上威力逐渐显露起来 。霎时间剑风纵横 。将冲虚周身三尺之内尽皆笼罩其中 。左近石块 。被左冷禅剑风扫中 。无不噼啪一声 。碎裂开来 。冲虚身处其中 。却是气定神闲 。越斗越缓 。长剑圈转开来 。在身前划了三个圈子 。护住全身 。守得风雨不透 。斗到酣处 。左冷禅剑招如狂风骤雨般猛烈 。饶是如此 。仍攻不破冲虚剑圈 。
拆到两百余招 。冲虚剑圈越划越多 。这时他已将太极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渐渐转守为攻 。剑圈寸寸向左冷禅逼近 。左冷禅见势不利 。连换三套剑法 。仍难建功 。只得且战且退 。冲虚却是不急不躁 。徐徐进逼 。左冷禅退到二十步开外 。长剑已被冲虚剑圈牢牢锁住 。再施展不开 。足下欲再往后退出一步 。忽觉身后一凉 。像是被一件硬物抵住 。原来他已退到一块大山石边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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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虚本是仁厚之辈 。但今日得悉左冷禅意图残杀五岳同道等阴谋劣行之后 。对其深恶痛绝 。决心为正教清理门户 。出手丝毫不留余地 。见左冷禅再无退路 。便将剑圈一收 。长剑顺势而出 。剑尖点点颤颤 。虽是刺向左冷禅眉心 。却将他身上十三处要害尽罩在剑势之中 。
左冷禅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在这生死悠关之际 。容不得他怠慢半分 。蓦地大喝一声 。运劲于臂 。直透虎口 。在冲虚剑势将至之际 。竟将手中长剑碎成截截断刃 。齐向冲虚面门射去 。冲虚若不收势 。虽能将左冷禅立毙剑下 。但自己怕也要被这数截断刃穿身而过 。
左冷禅此举 。正是围魏救赵之法 。功敌之必救 。以图自保 。便是此计不成 。也要跟冲虚拼得个同归于尽 。冲虚向来处变不惊 。但在这陡生的变故奇险之下 。也不由一惊 。忙撤回剑势护身 。同时双脚一滑 。向后退开一丈 。连挡带闪 。才将断刃一一避开 。左冷禅趁冲虚撤剑后跃之空 。忙将身子一翻 。跃到山石旁侧之处 。甫一站定 。便听冲虚说道:“左掌门果然好手段 。”语气中无半分讥讽之意 。乃真心实意而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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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冷禅虽突出奇招 。在生死关头中死里逃生 。但想到方才险要之处 。兀自心有余悸 。心中连叫侥幸 。不觉身上已冷汗涔涔 。这时听得冲虚称赞 。毫无得意之感 。尚未答话 。又听冲虚道:“左掌门智勇双全 。江湖中罕有可比 。趁大错未铸成之际 。若能痛改前非 。摈弃欲恋 。收起屠刀 。亦不失为堂堂正正一条好汉 。看在贫道薄面上 。四岳掌门也不至跟你为难 。从此五岳剑派和睦相处 。无吞无并 。共抗魔教 。岂不是武林之福?”冲虚本欲为武林除害 。这时却爱惜其才 。顿生恻隐之心 。一番肺腑之言 。只盼左冷禅能幡然悔悟 。
只见左冷禅点了点头 。面色踌躇 。似是若有所悟 。良久之后 。才长叹一声 。怅然说道:“嵩山派历代都是名门正派 。左某为一己之欲 。错走旁门 。更与魔教勾结 。实是辱没了嵩山先人 。今日得道长指教 。真如醍醐灌顶 。”说到此处 。苦笑一声 。续道:“只是这时悔之晚矣 。他日九泉之下 。左某那有颜面去见师祖、师父 。休说他日 。便是眼下 。多活一日便是辱没嵩山门楣 。道长 。左某自行了断了 。”说到“道长”二字时 。稍稍停顿 。待说到“了断时” 。左掌骤然抡起 。要向自己天灵盖击去 。
冲虚见他话头不对 。便想到此节 。眼见他挥掌自毙 。急叫:“不可!”身随声动 。身子一晃 。转瞬间便跃到左冷禅身前 。这时左冷禅掌势尚未落下 。冲虚不及多想 。挥掌去格 。双掌一交 。冲虚竟是一怔 。原来左冷禅这掌看似凶猛 。实则毫无劲力 。他暗叫不好 。心知中计 。未及退让 。左冷禅右掌已贴到自己胸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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