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啼彻四更时,指什么生肖 子规啼彻四更时,起视蚕稠怕叶稀( 二 )


开始,蚕宝宝食量太小,一天到晚也吃不了几片柘叶 。不劳母亲动手,我也能轻松搞定 。
我们这里的柘树,俗称柞棫刺,多以灌木形式存在,枝条纤细柔韧 。采摘柘叶虽不用爬梯,却也要格外小心——与每朵嫩芽相伴生的,是长而锋利的刺 。不过,被柘刺扎下也无妨,用力挤出刺眼里的血污再放嘴里吮几下,胀痛感便消失 。
蚕宝宝不停地吃吃吃 。几天后,柘树叶子已供不应求,这时桑树叶片正好被春风裁剪就绪 。
一眠过后,母亲将蚕宝宝转移至竹匾,这时,我们家南窗前的那棵桑树刚好满足需求 。再后来,整个生产队的桑叶集中起来还不成问题 。进入三龄期,蚕宝宝渐渐丰腴起来,它们饮食起居的簸箕已扩至四五个,连奶奶的房间里也放进去了两个,而所需的桑叶也与日俱增 。队长就要派出一定数量的社员将笼钩伸到周边村庄并不断向远方拓展 。采集桑叶,难度渐大 。
夜晚,桑叶在蚕们的啃啮之下,散发着醉人的甜香 。更美妙的,还是咀嚼的声响,像侵入静夜的春雨,嘈嘈切切,密密麻麻 。是交响乐,也是催眠曲,别致、中听 。
那段时间,我都是伴着蚕们的合奏畅快入眠的 。可畅快是我的,辛苦却是大人们的 。母亲那时正怀着小弟,行动已非常不便,为蚕们备餐又须臾马虎不得 。小小的蚕儿身上,寄托着生产队上百号人的希望:工分值高些、再高些 。母亲深感责任重大 。撒叶、提蚕、换簸箕,母亲娴熟而专业地持续着工作 。“子规啼彻四更时,起视蚕倜怕叶稀 。”梦里转来,常见母亲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亮,仔细地将一片片桑叶覆盖于昂头蠕动的蚕身,以开启新的一曲交响 。

子规啼彻四更时,指什么生肖 子规啼彻四更时,起视蚕稠怕叶稀

文章插图
有母亲精心侍弄,蚕的身躯在不断舒展 。四眠前后,为蓄积吐丝结茧的力量,蚕的食量最大,母亲必须不间断地伺候以大餐 。
“晴日深窗风雨响” 。晴天还好办 。可是,那阵儿雨水连绵不绝,窗内窗外,两种雨声交织混杂,相互唱和,合辙押韵,颇具诗情画意 。
只可惜生活是严酷的,它很多时候既不是诗,也不是画 。
雨脚如麻,采桑受阻 。竹篮里桑叶告罄,簸箕里蚕稠叶尽 。蚕们有的无序蠕动,扭成一团;有的饥不择食,啃啮叶梗;更多的是翘首寻望,焦躁不安……比蚕们更不安的是我母亲,她望着门外的雨帘,惟剩叹息 。我奶奶也焦急啊,她反反复复恕叨着:“饿断了丝头怎么搞!”节骨眼上,我二椒从大队回来 。他将雨伞换成斗笠、披上蓑衣又一头扎进雨幕 。我二椒瘦精精的,寻常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加上顶了大队干部的头衔,有他出马,蚕儿有救 。他挨家挨户动员青壮男劳力出工,两个一组,协同作战,并把舵定向:情况熟悉的、有亲戚朋友的村庄 。
约模半个时辰,第一批救急的桑叶进了门 。这边,我母亲早已准备好几条干毛巾,和我二婶我奶奶一起快速地将叶面的雨水抖落擦净覆于蚕身 。立即,屋内的“雨声”又跟上屋外的节奏 。
多少年过去了,每每看到桑树,我总喜欢凑近那亭亭玉影,轻抚婆娑枝叶,或拈一片置于唇间,嗅那甜丝丝的味儿 。有一年做清明,我发现老家屋后的麦地,蝶变为郁郁葱葱的桑林,一时竟有些恍惚,以为误入桃源 。缓过神后,拊掌叫好的同时禁不住感慨:这装饰过梦境的风景,要能穿越到几十年前,该有多好!
进入五龄期后,蚕们在猛吃几天桑叶后,逐渐停止进食,体形圆润,变小变软变亮 。
屋内的雨声稀落了,屋外的雨点也停歇了 。适值油菜登场,脱了粒的油菜秸秆比较爽净且枝叉多,非常适合蚕们在上面吐丝结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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