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买书,还有点辛酸史呢 。二三十年前,我在青海当教书匠,那时,我每月工资只有6张大团结(60元)多一点 。全家五口人就靠这点钱过日子,每月还得从中抠出5块大洋存起来,待下月再攒5块共10块钱,寄给江苏老家的老母 。尽管那时的东西便宜,可是,除了吃用还能剩多少呢?即使这样,我每月还得买两三块钱的书,说起来难为情,有好几次为买书花钱,多次惹妻生气,甚至大吵起来 。有一次我竟动手打了她 。哎,现在想起来真后悔哟!这该死的买书的顽疾难改啊!
现在好了,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工资长了几十倍 。退休后,又重操旧业,每月除了本身的退休金外,还有六七百元代课费进账,这就给我买书、订阅报刊提供了充足的资金 。所以,这十几年来,我至少买了上万块钱的书 。仅管买书再不用为钱而发愁了,但绝大多数还是背着老太婆买的,耍了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小把戏 。
先把买的新书拿到学校,在学校用牛皮纸把书皮包好,然后放在提兜里,人不知,鬼不觉地下班时带回家 。老太婆虽感觉老头子在买书,但只是感觉而已 。有时我也偶尔明目张胆地拿回一本新书,只要她看见了,多少也得叨叨两句:“怎么又买书了!家里还有地方放吗?钱没处用,就晓得买书……”我常常嘿嘿一笑了之,从不与她争辩 。她也就这么习惯性地说两句作罢 。有时还在外人面前夸两句老头子呢,他呀,从不打麻将哟,有了糖尿病这十几年连烟酒都戒了,就知道买书……
二十来平米的房间,既是卧室,又兼书房,除了三个大书橱,还挤进一张台式电脑桌,还有一张老板椅、老板桌,再加电视角柜 。老太婆不知叨叨了多少回,要把书橱搬出去 。我一直不置可否 。只有这些可爱的书围着我,我便感觉充实,我天天看着它们心中便安逸,便不寂寞,不孤独,感到我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
行文至此,似乎觉得言犹未尽,还想继续啰唆几句 。这几十年来,我有个最大的习惯,枕边必须放上几本书,睡前不看几页书便无法入睡,半夜起身解手,多数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这时必看它几页书,那怕几段,甚至几行书,方很快睡去 。要不然,便有好多事一下跑到脑中来,搅得你东想西想,这时唯书才可驱除烦杂思念,这样看着看着,睡意慢慢爬上眼皮,这时,弃书关灯,重进梦乡 。所以,我的床头必按放一盏台灯,即使在没有电灯的年代,玻璃罩子灯也是必备的 。在我的迄今为止的五十年的读书生涯里,将近有一半时间是靠这玻璃罩子煤油灯伴随我夜读 。真正告别煤油灯用上电灯,还是在1994年在泰兴买了商品房后的事 。
开篇我就说了,平生无任何嗜好,唯好读书、买书而己 。尤其步入老年以后,这读书的欲望更加强烈,因为时间对我来说,所剩不多 。要是从现在算起最乐观的估计,多则十五年,少则十年 。可要读的书还有很多很多 。即使每天读8个小时,就现有的这些书,恐怕到死也未必能读完一半 。
读书可以让你穿越时空隧道与孔子、孟子、屈原、司马迁、李白、杜甫、曹雪芹相见,同样也可以见到外国的托尔斯泰、普希金、肖洛霍夫、斯汤达尔、但丁、罗曼.罗兰、雨果……听他们给你讲精彩的故事 。噢,这是一种怎样的享受啊!我以书为友,其实就是与古今这些名人、高士、圣贤为友啊 。据说,当今听一次名家教授的讲座得要数百元之巨,这是我等小民只可想而不可及的奢望,我是宁愿花少许人民币去买他们的书的 。
补说:这篇小文完成于2007年11月3日 。这篇补文是2010年3月10日写的 。要补什么呢?事情是这样的:今年春节,大儿从福建回来,又再三地劝我与他妈今年八月份到他买的新商品房去居住 。大儿不止一次这样劝我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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