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认为,这一现象的出现根植于某种现代文化的宏大背景中,强调一种“企业化”自我是这种文化中的重要元素 。人们利用一系列的技术和量表,精确地对风险进行评估并制定自身的行动策略 。而对于机器赌博来说,它看似让人们逃离了日常生活,但同时如前文所述,在投身于机器赌博时,人们依然在其中演练日常生活中的那种精算的逻辑 。这一逻辑同时体现在戒赌和赌博上,用技术的手段来戒瘾因此常常适得其反 。
电影《赌城风云》(Casino,1995)剧照 。
在《运气的诱饵》的末尾,舒尔引用了人类学家托马斯·马拉比的观点:“赌博为变幻莫测的日常生活提供了一种半限定的折射,将充满变数的人生,凝结成了一种看起来更容易理解的形式” 。从赌客们对机器的痴迷里,能观察到很多我们身处时代的文化特征 。舒尔列举道,赌客们选择在“机器迷境”中悬置“选择”,是因为如安东尼·吉登斯所说,现代社会充满了选择,个体必须背负通过选择来塑造自我人生的沉重义务;赌客们选择在“机器迷境”中悬置“社交关系”,是因为在现今的市场关系中,越来越多的人从事一种“情感劳动”,情感成为被加工、管理、消费的对象,人们已经本能地希望逃避职业外的社交活动,同时也渴望更纯粹、简单的互动,比如和机器 。
而赌博机最迷人的莫过于下注与回报的“即时性”,它打破了时间的连续,让人追求短时间内的最大收益,人们为之着迷,恰恰反衬出社会运行节奏的加速对人带来的影响之深切 。对于技术成瘾来说,在个体习惯、技术设计、宏观政策方面的改变之外,如何从更为宏观的社会文化的角度着力,是舒尔的研究给予我们继续思索的命题 。
参考链接:
https://www.bbc.com/news/technology-44640959
https://freedom.to/blog/infinite-scroll/
https://hbr.org/2022/01/the-psychology-of-your-scrolling-addiction
https://medium.com/@anish_b/infinite-scroll-addiction-how-instagram-just-showed-us-they-may-be-seeking-to-solve-this-trap-776ef75981b7
https://time.com/6158294/california-social-media-platform-duty-children-act/
https://www.discovermagazine.com/health/how-the-pandemic-has-changed-our-relationship-with-technology
https://www.wsj.com/articles/california-bill-aims-to-make-tech-firms-liable-for-social-media-addiction-in-children-11647382786
https://www.vanessabartlett.com/digital-design-and-time-on-device-why-aesthetic-experience%E2%80%8B-helps-us-to-understand-the-psychological-impact-of-living-in-a-digital-culture/
撰文|刘亚光;
编辑|李永博;
校对|刘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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