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取,是一种更高级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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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陪在老人身边,那么,伸手索取吧!
因为索取是一种更高级的爱。
索取比起给予更是一种更接地气的尽孝。
以下是莫言写给父亲的信:
“北京的大蒜也不够辣,这次闹“非典”,山东一例也没有,我坚信这是吃大蒜吃的。昨天高密的王大炮来了,抗来了半麻袋大蒜,紫皮,独头,辣的很过瘾……
大,我们家那盘大石磨还有吗?千万保存好,别被人弄了去。将来找个石匠琢磨琢磨,支起来,买头小毛驴,拉着,磨新麦子。石磨磨出的面粉,比机器磨出的好吃……将来咱们自己磨。还有那柄腰刀,可别当废铁给我卖了。我听俺爷爷说那刀是毛子扔下的,也许杀过人的。我记得咱家还有两把铁锏,很沉,就是秦琼使用的那种武器,后来就见不到了。听说被一个表叔拿走了,还能找回来吗?大,您帮我安一把小锤吧,这里有核桃,我要用小锤砸核桃吃。”
真不愧是大家。
很朴实,但这是我见过的写的最好的给父亲的信。没有传统道义上的询问父亲需要什么,买了什么,寄了什么,通篇下来,除了聊家常,建立共同的石磨愿景,剩下的就是索取。
我想象着本来在家天天熬日头的年迈的父亲,读完这封信,内心燃气了久违的劳动激情,摩拳擦掌地盘算到,我是先去安石磨呢还是先去找腰刀?是先去找腰刀呢还是先去安小锤?今年还要淘换最好的蒜苗子,多种一些紫皮独头蒜,儿子这么爱吃,偌大个北京竟然有钱都买不到啊,哎呀,忽然好多事情要做呀,要好好安排一下才行,想到这里,抑制不住地哼起了小曲儿。感觉一下子回到了30年前的鼎盛状态,找到了鲜明的存在感,
接下来在做每一件儿子安排的事情的时候,他是愉悦的。因为儿子的需求在引导着他,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大价值的。平日里漫长难熬的日头,一下子变得紧张充实,内心也因为做事变得专注,愉悦自然流露出来,腿脚也变得轻快了起来。内心紧紧想着,这些活儿不能做得太慢也不能太赶,纪留着,不舍得做完,如果做完了,生活好像又陷进了无生趣的枯井,于是,把每一个细节打磨地细了再细。
我们啊,慢慢成长起来,忙于工作,忙于自己的小家庭,父辈们慢慢淡出社会主流,也慢慢淡出我们的生活,看到很多老人孤寂地生活着,虽然晚辈们经常会寄回来一些营养品、衣服及各种礼物,开始的时候,长辈们觉得很高兴,子女长大了,有能力了,还会分享炫耀给周边友邻,获取自豪感。类似于边际效应,高兴的程度越来越轻淡,礼物是理性的,物质的。老人只能照单接受,而老人和我们一样,渴望在做事中获取成就感,看到生活的意义。
老人最怕什么?怕老了被嫌弃没用了。已经不能为国家和社会做贡献,对于子女,能做的也微乎其微了。
与子女之间的沟通,除了彼此问候,好像再也没有了更深的互动。
小区里有几个捡纸箱子的老人,公婆也在其中,给她买一件几百块的衣服都不如她自己捡到一个大纸箱子高兴。买贵的东西她还会生气,这些钱要捡多少个纸箱子啊。
那天中午,同样捡纸箱子的隔壁阿姨对公公说,9号楼那里有一个人家不要了的油烟机,我拉不来,你去拉来吧,可以卖20块钱呢,公公一听,饭也不吃,顶着三十四五度的闷热天气一骑绝尘,半小时后,带着一身油、一身汗、一个脏旧的油烟机,和一脸的傲娇成就感,出现在客厅。
就像很多人去超市排队半天买比平时每斤便宜2毛钱的鸡蛋,家里真的差那点钱吗,但是他们觉得给子女省钱了,有成就感。
看吧,他们太需要成就感了,而成就感的产生,来自于子女的索取。
所以,被索取也是幸福的一种存在形式。
以前刚工作,看到一些新奇或好玩的东西都喜欢给父母买回去,经常是当天就被小侄子抢走了,我一开始有点小生气,但父母笑着说,有人来抢还不好吗?成新(村里的一个老年光棍,一生孑然生活)想让人这样去抢,都没有人去啊。
后来我也借用这个小智慧多次成功安慰了很多陷入跟家庭矛盾的朋友。
So,去适当索取吧,不管是否需要,让老人收获成就感,进而高兴地度过每一天。
这不就是成本最低、回报最高的孝道吗。
“娘,给我做一双布鞋吧,现在买的鞋子都太硬了,还是千层底养脚……”
“爸,给我从老家找一些当地的历史资料吧,我写作需要……”
“妈,你跟爸帮我去剜一些野菜吧,我下次回家带来,这里都买不到……”
“大,您帮我安一把小锤吧,这里有核桃,我要用小锤砸核桃吃。”
感谢阅读,与心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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