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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初见
初见苏苏的时候,白帆13岁,初三,刚刚从五班转到一班,他上学年龄小,比同班同学小了两岁多。那时的白帆黑黑瘦瘦的,一直坐在前排,除了成绩不错以外别无所长。
苏苏就不同了,又白又润的样子像一块美玉一样温婉可人,成绩又好,从小就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眼里的乖乖女,从小学开始就不缺排队表白的先锋连。
这两个人任是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有什么交集,白帆一直是大大咧咧的傻小子,整天跟男生们踢球傻乐,疯跑疯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苏苏初二就有了牵手的男生,每每出现的时候都是温柔可人的样子。
高中时候他们也没有什么交集,虽然还在一个班。唯一的变化是白帆个子长了不少,一下从人群里拔出来的感觉,黑还是那么黑,但是模样有了些许长开的趋势,成绩也愈发的出众,文理科全面发展,深得各科老师的喜欢。
苏苏呢,跟初中时候的那个男生理所应当的分手,因为他没有考上高中,去了外地念职高。她并没有为这件事伤心太久,毕竟人总是会长大,总是会去往自己要去的地方。
就是这么看似平行的两个人,似乎一直都是同学的关系而已,可是后面到底是发生了些或为人知或不为人知的故事。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高三,那是极为重要的一年。这一年,有很多之前紧密连接的人散掉,因为他们看不清未来,还有一些人相互靠近,因为他们觉得反正看不清未来,不如大家一起吧。白帆和苏苏属于后者。
不知道谁先提的,就在高三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在一起了,勇敢的在一起了。尽管一个大学考到了帝都的211,另一个因着家里的关系考到了本地省会城市的一所知名大学,他们即将开始四年的异地生活,但是勇敢的年轻人丝毫不惧怕这些,正是青春好年华,大把的时间在手,就算有什么困难也都被定义为暂时的而已。永远在哪儿也许他们并不清楚,但是他们愿意相信永远,这是一个太诱人的字眼,没有人能抗拒它带来的迷幻的美丽。
大学的生活是枯燥的,异地的生活是孤单的,但是有了另一个人远方的牵挂时间也渐渐变得不那么寂寥。他们打长途电话,他们给彼此写信,他们快递礼物,他们穷尽所有技能彼此陪伴,彼此连接,彼此依靠。虽然相隔千里,但是幸福很近,就在耳边,就在手边。
大学时候的白帆已经全然褪去了中学时候的青涩,成为了一个样貌出众,学业出色,挺拔如大树般的闪光青年,唯一不变的就剩下黑黑的皮肤依旧。
大二的时候白帆同专业隔壁班的美然一眼发现了他,然后开始各种留意各种不经意的存在。
美然确实很美,高高的个子,窈窕婀娜,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刻在倾诉着什么。美然的家庭条件也格外踏实,爷爷辈是帝都领导级,爸爸和妈妈都是大学教授,美然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从小千娇万宠于一身。
美然开始小心的传递自己的心意,白帆起初并不在意,觉得自己如果做的太直接也许会伤害了美然的自尊心,毕竟美然确实很美。
白帆的不直接拒绝让美然胆子也大了起来。那天一堂合班大课之后,美然拉着白帆出了教室。
白帆没想到美然到底还是要让自己亲口说出伤人的话来,但是他必须说。美然听到他有女友的消息并不意外,她转身离开,她有自己的从容,她必须从容。
白帆虽然心里隐隐不安,但是很快就沉浸在对“五一”假期的向往中了。虽然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硬座,人多,颠簸,但是一想到可以跟苏苏一起待两天就觉得坐火车也是很幸福的了。
他们像无数平凡情侣一样逛街,吃饭,四处撒欢,在一起的时候有多甜蜜就多甜蜜,一首歌一场电影一起听一起看都是当下最美的风景。情到浓时浅浅的吻也有着最深的回味……
短暂的假期很快过去,白帆北上进京再度离开他热爱的家乡省会,好在很快暑假就来了,他们已经约好同去青岛好好玩一次。
苏苏外表贤良淑德俱全,但是她知道白帆对自己的渴望,她其实也在渴望着白帆,她有时候会想起他的吻,绵密又轻柔,野蛮又霸道,他要她,他的吻里尽是浓密的荷尔蒙的气息。她知道他期待的青岛之行意味着什么,她也真的爱他,她不像外表告诉人们的那样传统,为了她的爱,她愿意。
暑假如愿来临,他们的第一次也如约而至。本来还想先游遍景点,但是饭后回到住处年轻的心早已抑制不住剧烈而狂野的跳动。
他们找的落脚处是栈桥附近一个门脸不大的小客栈,登记的时候白帆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没有要大床房,标准间也许不那么惹眼吧,但是老道的店员还是一眼看出了他们年轻脸庞上挂着的凌乱慌张。好在店员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有躲过一劫的小开心。
掩嘴笑着牵手跑上楼梯,进门后他就轻轻抱住了她,她任他热热的抱着,不做大的挣扎,只有矜持的小扭捏,这个画面是她心里想到过的,她太了解他的急躁和热烈,她也愿意为了这份热烈给予不算浓烈但是热情的回应。
很快,他抱起娇小的她急促的来到床边,呼吸急促的去捕捉她甜美的唇,她开始还试图灵巧的躲过,可是他哪里会轻易善罢甘休,他志在必得的更紧的抱着她,快速的贴上去自己的火热的双唇,她刚想歪头扭开,他同时伸了有力的右手探进了她的腰间,温热感迅速从她的皮肤表面散开,他摸索着向上游走,轻触到她的酥软,苏苏一时有些分神,他的嘴便吸了她的,手和嘴开始同时纠缠。
她的唇如她的人一般温润,又带着淡淡的清香,他知道那是她脸上平时一直抹的丁香花乳液的味道,他一直觉得她也像雨巷里的丁香花姑娘,可是诗里的姑娘只是让人遐想的意象,他的姑娘现在就在怀里。他觉得自己真是得到老天眷顾的幸运儿,可以遇见她,可以爱上她,可以拥有她。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亲近,他们认识了七年,在一起不到一年,却感觉幸福的时光绵长又短暂,虽然从牵手到现在所有的过程都顺利又艰辛,但是幸福的感觉真实又清晰,他们都恨不能美好的时间就此定格,又恨不得一夜到白头,相守一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睡着的,第二天带着些许鱼腥味的空气被海风带进小窗的时候他们醒来,人生似乎就此不同,他们真的从我和你,变成了我们。
幸福的阳光透过不太干净的窗户洒进来依旧是幸福的味道。
青岛之行之后,白帆对千里之外的那座城更加朝思暮想,他只要有时间就会立即赶往那里,如胶似漆是做不到了,但是完美的异地恋他相信他们都可以做到。
白帆对苏苏的心美然历历在目,她知道白帆的专一,她知道苏苏是白帆的初恋,她没见过苏苏,但是直觉告诉她,苏苏肯定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羡慕苏苏,甚至还有点嫉妒,但是她希望白帆能幸福,只要白帆喜欢,那一切都是好的,她默默的存在也可以。
中篇:又见
异地的四年在有限的短暂相聚又分开中结束,这四年中不管什么节假日只要有时间白帆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苏苏身边,假期他还去苏苏家里帮她辅导功课,什么高数计算机考级,只要有白帆在就都不是问题。
苏苏妈很喜欢白帆,也早已默许了他们的关系。有时候苏苏在白帆面前连内衣都不穿,虽然苏苏算不上丰满,但是胸部的轮廓还是很明显的。他们好像已经在一起多年的伴侣般随意自在,连苏苏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苏苏毕业后凭着家里的关系去了省城的一所事业单位当上了最安稳的公务员,白帆走上了考研的路,可是考人大失败了,家里给找了一份安稳的税务局的工作,可是以他的性子根本不会接受。
苏苏问过白帆以后要怎么走,白帆说他都听苏苏的,他可以来省城找工作,可是苏苏提了分手。
白帆听见“分手”二字犹如晴天霹雳,他根本想不到温柔的苏苏竟然会跟自己说出这两个字,是自己听错了吗?
白帆看着苏苏转身离开的背影决绝又果断,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他发蒙了几秒,拔腿大步追上去拉住了苏苏的衣袖,苏苏的脚步并没有放慢,她甚至没有回头。
白帆只得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娇小的苏苏只有停下来。白帆黑色深邃的眼睛起了一层重重的雾,他定定的看着苏苏,说:“可以挽回刚才的话吗?”
苏苏没有看他的眼睛也没有说话。
这时白帆“咚”地一声跪在了苏苏的面前,他眼中满是留恋和不舍,他想自己或许是懂得苏苏的决定的,只是他还不能就这么放手,他不甘心放手。
苏苏终于看了一眼白帆,也就一眼,白帆的头低低的,他一向的气宇轩昂自信爽朗统统消失不见,可是她已不能再多看他一眼,她抽掉依然在他手中的衣角,淡淡的说:“你起来吧,我要走了。”然后大步离开,不再回头。
白帆顾不上路人的侧目疑问,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慢慢挪到路边的马路牙子上,久久的坐在那里不想离去。
白帆伤心的离开,重新考虑起自己的未来。本来,他以为的未来里分明是有苏苏的,可是没想到苏苏的未来里却没有自己的落脚之地。
白帆被分手的事自然逃不过美然的眼睛,毕业后她由家里安排去了一家世界五百强,工作稳定,收入丰厚。看到失落的白帆,她默默的来到白帆身边,鼓励他继续考研,这一次她帮他选了新的目标——北大。
白帆已经没有理由拒绝美然的到来,他想,也许老天对自己还是好的,至少还有美然在身边。
他们很快在北大附近租了间小房子。
美然是真的爱白帆,从四年前就开始爱,明着爱,默默的爱,无所顾忌的爱,她太执着。
他们第一天住进小屋的时候,美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的实现了愿望,现在白帆是她的了,只是她的。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疲惫,他们并排躺在了小小的床上。美然突然紧紧的抱住了白帆,她的脸红通通的,比玫瑰还鲜艳羞涩。白帆知道自己曾经的拒绝是多么狠绝,他也紧紧的抱住了她。
想到一个月前发生的事,白帆觉得恍如梦境,曾经以为的天长地久,曾经以为的亘古不变原来都敌不过现实的冰冷。苏苏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如果今年考上了也许此刻身边的就不是美然了。
可是美然又有什么不好,她一心一意的对自己,自己无以为报。想到这里他迎着美然粉嫩的唇重重的吻了上去……
下篇:不见
这一年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白帆考上了北大光华管理学院,美然高兴极了,白帆果然是白帆。
两个人相依相伴,一个上班,一个上学,过的平淡又快乐。美然很快在五环边上买了个小房子,他们搬了家,生活似乎慢慢走上了正轨。
虽然美然帮白帆实现了考研的愿望,白帆也对她很是体贴照顾,但是她总是忘不掉那一个名字——苏苏。
她知道白帆过去对苏苏的好,有意无意,她会对比白帆是爱她多一点还是爱苏苏多一点,最后的结论每次都是一样的:白帆更爱苏苏。因为白帆爱苏苏爱的时间长,足足有五年的时间,他为了她可以常年两地奔波,为了她可以跪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为了她可以没有自己。
她知道过去的事情不能更改,她知道自己吃醋吃的毫无道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不去对比伤害自己。
她对他发火,对他大喊,莫名其妙的对着他流泪,她想知道他跟她的过去,关于他们更多的细节,她才好求证他对自己的爱到底是多还是少。
她千方百计的找到他好朋友的电话,她想从他们口中知道他更多的事。她凌晨一点给他的好友打电话,倾诉自己的委屈和疑惑。她反复的说起自己的失误,自己是在捡苏苏不要的垃圾,自己是主动送上门的,白帆不会珍惜她,白帆最爱的还是苏苏。
白帆的好友一直以为他跟苏苏分开之后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又找到了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女友,他的人生总算触底反弹了。可是没想到的是,美然竟会是这样的美然。他们安慰她,帮她确认白帆对她的爱,可是她还是不相信,她一直想找到更多的证据,更多……
白帆带着美然回到老家见爸爸妈妈,见亲朋好友,带着美然旅行,也跟美然求婚。美然欣喜的同意了。可是定好领证日期的那一天她并没有按时出现。
美然后来是这么跟白帆解释的:“我户口本出门之前忘带了。”白帆勉强接受。
研究生毕业后白帆去了一家投行,两年内也买了五环内自己的房子,白帆又提了结婚的事,美然欣然答应,可是在约定的那天依然没有出现。
美然告诉白帆自己出门前突然接到了公司的电话,需要马上出差。白帆继续无条件相信。
在他们在一起的第十个年头,白帆第三次提出领证的事。美然说先把结婚的准备工作做一下,钻石戒指要五克拉以上,蜜月旅行要欧洲北美全套,房子要重新装修……
白帆突然觉得十年前的事情分明又出现在眼前。他太了解美然,甚至跟苏苏比,他都更了解美然。他知道美然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他也真的累了,就算他们结婚了,美然和自己也依然会不快乐。
白帆带着自己的简单行李搬回了自己的房子,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白帆知道十年前跟自己分手之后苏苏就在省城嫁给了一个大学老师,他们的房子就在市中心,大而温馨。接着苏苏有了儿子,几年后又有了女儿,一家人看上去其乐融融,美满幸福。
十年之后,自己再次离开,美然也会很快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吧,可是自己呢?
【初见,不见】如果结果非得是这样,初见,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