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远去的家园
赶着落日的余晖,我又回到了这老村。
车子停在了田边的道上,推开车门,一片苍翠扑面而来。一场山雨之后,落日金黄的余晖映在翠绿色的田里,呈现一种近于墨色的绿。已经到了麦熟的季节,几块麦田杂在苍绿的大豆和玉米之中,仿佛一片绿毯上点缀了些许小花,丰富了画意,也充满了诗情。“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落日清川里,谁言独羡雨”。落日、晴川、山雨,这一切仿佛都是从王孟的诗里走出来,不是久在樊笼里,体会不出这种复得返自然的高妙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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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发自App 说到诗情画意,光有颜色显然是不够的,必须还得有声。有声有色才显得灵动。乡村的傍晚从来不缺声音,而且是极其丰富的。山鸡是主角,总是扯着嗓子在干嚎,此起彼伏,无调无章。山雀儿,黄灵儿,麻雀儿在老柳上唱着清脆的歌儿,各种虫儿在和着。拂柳的晚风吹着树叶儿沙沙的响着。鸟叫和虫吟,偶尔一阵犬吠夹杂几声鸡鸣,牛羊也在跟着闹腾着。蜂儿,蝶儿,在苜蓿花儿上追逐嬉闹,协奏一曲最和谐的自然交响乐。
若是泡一杯清茶,随便坐在田埂上,看看青山绿野,听听虫鸣鸟叫,最是惬意不过。屋顶的袅袅炊烟随着夕夕晚风,飘入空中化为烟云,又慢慢的淡去,没入苍穹之中去了。天光渐暗,一盏盏小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虫儿,鸟儿都睡了,牛羊也睡了,四野归于清宁,一切都隐去在夜色之中。人们也都开始睡了,只等来日美好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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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发自App 回望往日的岁月,那时稚气未褪的少年,背一个小书包,牵一头老牛在山野中放牧,趁着余暇,读些书。每每抬头眺望,方向都是山的尽头,总想着何日走出这莽莽群山。城市的璀璨灯火和车水马龙,撩拨着少年不安分的心。每每读到月是故乡明,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同样的月亮,故乡的就更明呢?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年龄里,一切都是为追求万千浮华。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直到疲惫于追名逐利,想放下一切,只求一份平平淡淡的时候,最先生出的,往往是乡愁。每每思乡时分,仿佛故乡的月亮也真是更加圆,曾经厌倦的青山老柳在心里都成了诗,似乎也明白了蒋捷: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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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发自App 倘若真要说归去,故乡无疑是第一选择。可是路越往后走,越发现,最不容易去的就是故乡。人一旦走上他乡的路,沾上他乡的风尘, 学了他乡的习俗,熟悉了他乡的味道,就会生出羁绊。要是安了家,置了业,基本上是真回不去了,从此安安心心的做个客旅。那颗尚有故园的心,一任岁月蚀刻,最终变得面目全非。
乡是回不去的乡,心是飘零的心,故园东望路漫漫,无人可解离人愁。终究一天我们都要离去,离开这现在称之为家乡的地方。这是大部分人的轨迹,也是无奈的抉择。
【我们远去的家园】只愿这片土地不要失了本身的颜色,无论绿树还是荒草野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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