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头禅

希齐最喜欢星期五的下午。前四天希见不到任何电子产品,星期五下午放学后可玩一两个小时游戏,尽管妈妈有时提前半个小时就终止,希依旧是心满意足;齐相当于希科目少,自由多,且常回家,偶尔早完成作业会看十来分钟动画片,但也是最喜这星期五,放学早,西下的阳光把安静的和睦村装饰的分外绚烂柔和,齐排队不等妈妈独自大踏步爬邻家院梯翻回院中,书包飞扔石桌,架着黄色坐骑先看看奶奶家有何可下肚,在拐出弯来绕绕,看看,一路走走停停,确实朋友太多,只要有孩子聚集的地方,齐都会凑近玩一通,夜色渐浓,齐总会在余光散尽时归来,满脸通红,汗流双颊,鼻子一吸一吸,直入厨房拿起茶壶大灌几口。
“宝儿去哪来?”爸爸总会问这句。
“和我朋友玩了一阵。”
“开心吗?”妈妈边给齐盛饭边问。
“开——心!我又多了个好朋友呢!”齐抠抠脸上的汗渍顺手打开水龙头洗起手来。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朋友遍地走,倘若他感兴趣,哪怕说句话,就会是朋友级别,和睦村大大小小的孩子都是他朋友,出了门亦是。
希手里拼着乐高,听着电视,看着书,这三样妈妈会觉得格格不入,希倒觉得一样不可或缺。这种状态也只有星期五的晚上如此光景。
“妈妈,你知道唐僧的小名叫什么?”
“唐三藏。”
“错!那是大名,是江流儿。”
“哦!确实是。”希公布答案妈妈觉得提醒了自己的记忆,确实是江流儿。
“那你知道唐僧的口头禅是什么?”
“不知道。”妈妈实事求是。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希大声打样儿。
“那妈妈的口头禅是什么?”一句提起妈妈的兴致,凑起了热闹。
“你还会说什么,当然是‘李彦希,快写作业!’呀?”希伸出拿乐高的右手食指指着,凶神恶煞,青筋凸爆。
“我的妈呀!我有那么厉害?”妈妈故作惊呆状,希齐异口同声,异头同点。
“那爸爸的呢?”
“和你的一样。”
“你的呢?”
“当然是‘哦!知道了!’”细细一想觉得也是,希话语不多,催促时往往如是回答,说此语时总低头顺耳实不痛快。
“弟弟的呢?”
“凭什么是我?”齐老是最后一个,关门,关灯,提尿钵,递个东西,吆喝齐帮忙最多,着实你不叫他忙他也是翻箱倒柜不停歇,平日里对爸爸妈妈哥哥都小施小惠不少,家里跑腿活计几乎都要劳烦齐来走走。
纵观一家人的口头禅,妈妈发现:大人好施号发令,希逆来顺受,齐提出抗议。
妈妈不喜爸爸太静,爸爸不喜妈妈冒失,爸爸妈妈不喜希儿散漫、齐儿捣蛋,希齐不喜爸爸妈妈管束、强势、唠叨……似乎爸爸妈妈的语言暴力对希齐的伤害大于他们回馈出来的。
在看唐僧就聪明多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总是自我觉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总是感恩福报。难怪后来修成正果,我是不是也应像唐僧多自察,修善缘,还孩子本来模样呢?
阿弥陀佛!容老身思量!
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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