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爱苏黎世(连载三)

迷爱苏黎世
文/落清
一个是勇敢善良只求真相的女采访人员,
一个是身世复杂陷入凶杀悬案的华裔商人。
当神秘真爱遭遇现实信任危机,
当近在眼前的预谋自杀牵连十年前的沉冤错案……
迷爱蒙蒙,他们将情归何处?


(连载三)
霍城昀的力气很大,扶桑被推得往前好几个猛冲,她几乎和外面的警察同时出现。

韩毅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场景,刚才还洋洋得意的脸一瞬间全是错愕。
【迷爱苏黎世(连载三)】扶桑的大脑只空白了几秒,很快就反应过来霍城昀的用意,举起相机对现场一顿猛拍,只有采访人员在场,这件事情才不会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现场一度陷入骚乱,警察把在场的人都带了回去,临上车前,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爸。”
韩毅蓦地回头,见到女儿,一时间心情复杂。
扶桑看向女孩子,她完好无暇,不像是被绑架过的样子。最后她被一起带了回去。
扶桑的脑袋嗡嗡作响,骚乱过后,寂静的可怕。
霍城昀从暗处走来,从身后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俯身与她平视,“怎么了?还没消化完刚才的故事?”
扶桑看向他,这个男人,此时笑容可掬,完全不像几天前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那样形容冷漠,她第一次觉得他居然有些可怕。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些了?”扶桑的声音冷了下来。
“根本没有什么绑架,韩毅的女儿和莫斯利是同学,关系甚好,莫斯利母亲惨死,被污蔑的体无完肤,他不断解释他母亲是被蓄意谋杀,可没人相信,肇事者逍遥法外,这才想出绑架这种蠢招,他希望能有采访人员顺藤摸瓜查到他母亲那个案件,还他母亲清白,好将犯人绳之以法,可惜那些采访人员不是太笨就是太贪,韩毅又是个老狐狸,玩一个孩子绰绰有余。”
“你知道这些,却一直袖手旁观?”扶桑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努力不在霍城昀面前露怯。
霍城昀的眼睛深不见底,扶桑在他眼里看到几许狼狈的自己,就像一个能够被随意操纵的木偶,了无生机。
“扶桑,没有人有权利干涉别人的人生,即使我知道这些,也不代表有这个义务去伸张所谓的正义,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游戏规则。如果最后莫斯利是另一种结局,那也只能是他自己的命运。”
“可你最后还是出手了。”
“那也只是因为你。”
和任何所谓的同情心没有任何关系,他做这些,也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扶桑而已。
“你怎么知道他们今晚会在这里见面?”
“我找到莫斯利,告诉他我能满足他的想法,能让他得到他要的结果,我说我认识一个正义凛然的采访人员姑娘,就算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歪曲事实虚假报道。然后我就知道了这个地方。”霍城昀耸着肩摊手。
扶桑顺着他的思路接下去:“那些警察也是你通知的,因为报案的人是霍城昀,所以他们不敢像对待莫斯利那样怠慢你。”
霍城昀赞赏地对她竖起大拇指,可扶桑心里却觉得更可悲了。
后来几天扶桑对这件事以及一个月前莫斯利母亲的案件重新做了完整的报道,在媒体的高关注和有关部门的施压下,案件很快水落石出,法庭重新进行了判决,终于还了莫斯利一个公道,犯了事的那些人也最终得到了法律的制裁。
离开明尼苏达州那天扶桑特意去见了霍城昀,那时离霍城昀的飞机离起飞时间只剩两个小时,可他还是空出了时间与她见面。
若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在这里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虽然我对霍先生你的为人和价值观不是很赞同,不过还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事情不会解决地这么快。”
“不用谢我,不是你说的吗,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关注到底层人过得幸或不幸呢,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吸引宁小姐的注意而已。”
扶桑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这些话,脸一红,刚想解释,却听霍城昀又说:“希望你的善心不会有害了你的一天,祝你好运。”
她看着霍城昀,来的时候原本觉得有许多话要说,可此时此刻,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霍城昀快要上车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远远问她:“宁小姐小的时候去过苏黎世吗?”
扶桑对他的问题疑惑不解,仍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刹那扶桑仿佛在霍城昀眼里看到一丝失望,但随即他便对她清浅一笑,与她道别。
那之后扶桑决定回国,除了偶尔在财经报道见过与他有关的报道外,再也没有见过他本人。
时间一晃过去了那么久,大约有七八个月了吧?他依旧是一身清冷,不理闲事的那个霍城昀。
扶桑深吸一口气,终于走到那辆车边,敲了敲车门,没有反应,她也不急,就那么站着,过了一会儿,车窗才慢慢打开,露出霍城昀好看的侧脸。
“怎么不上车”他微微淡笑,脸上没有半分不耐。
“我没收到上车的邀请。”
“我怎么不记得你是那么规矩的一个人?”他说着,一手打开了车门,边往里面挪,为她腾出位置。
扶桑也不客气,俯身钻了进去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这辆炫酷的车停在这里开始。”扶桑往后一靠,转眼问他,“我猜应该是霍先生才有这么大的魅力让林妍这样的大明星整整缩短了我半个小时的采访时间。”
霍城昀却对她话里明显的疑问置若罔闻,从身侧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封看上去有些陈旧的牛皮信封,“还记得那个少年吗?这是他在看守所里写给你的信,请我转交给你。”
扶桑孤疑地接过信,来回看了一遍,随口问道:“跑腿的事儿需要霍先生你亲自跑一趟?”
霍城昀拧眉浅笑,一手搁在窗口,安静地看着扶桑读完了整封信。
“他现在怎么样?”
扶桑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少年倔强的面孔,虽然只有几面之缘,可莫斯利的少年老成仍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多的人被生活所迫,现实不得不逼着他们迅速成长。
“他很好。”
扶桑无法猜透霍城昀话里这三个字的含义,但见他的表情,她也知道莫斯利不会悲剧到哪里去,当时离开明尼苏达州之后,她曾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一个据说可以联系到霍城昀的邮箱,发过一封简短的邮件,希望霍城昀哪一天再发善心的话能够拉那个少年一把。
她不确定霍城昀究竟知不知道这封邮件的存在,也或者在当时那封邮件就已经石沉大海,不过现在看来,扶桑对莫斯利的担忧完全就是多余的。
她的心情跟着好转,小心将手写信放进包包里,眯着眼笑道:“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隔着一个大洋居然还能在这里相见。”
车子缓缓地驶离原本的街道,冷气在宽敞的车厢内肆意蔓延,扶桑的耳边传来霍城昀的细声软语:“如果真的有缘,就不会等到现在。”
她看向霍城昀,见霍城昀靠着身后的真皮座椅闭目养神,线条分明的侧脸刻着冷峻的孤傲,她细细揣测着这句话里的意思,不知不觉中竟有些睡意朦胧。
车子将扶桑送到报社楼下,扶桑下车同霍城昀道别,他的脸上则挂着一丝令人看不懂的笑意,“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扶桑。”
车窗缓缓升起,终将他们的目光隔绝,扶桑望着车子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心中突然有些五味复杂。
旭日东升,扶桑没有想到林妍的采访稿还未来得及发表,更大的新闻突然接踵而至。
林妍居然自杀了!
她赶回社里的时候办公室早已炸开了锅,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林妍自杀的新闻疯狂地席卷了整个娱乐圈,她从24楼纵身跳下,面目全非!
之所以被认为是自杀,是因为随后曝光的遗书,从种种迹象表明,林妍是因为逼婚未遂,抑郁自杀,而和她有过疑似交往的男人也被无所不能的网友们统统挖了出来,不知真假,但躺枪的倒是不少。
没过多久,林妍的经纪人又曝出林妍已经交往三年的神秘男友,她对对方的身份闪烁其词,很是避讳,但有好事的网友根据其经纪人的表述很快锁定了目标人物,霍城昀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这一系列的过程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一气呵成,快得让人无法反应,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消息几乎成了独家,皆由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媒体曝出,而后各大媒体争相转载跟进,这家小报的风头一时之间无两,迅速红遍了整个传媒界。
主编大发雷霆,狠狠将刚刚出炉的报纸甩扶桑一脸,戳着她咄咄逼人,“你昨天采访她的时候就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说了多少次了,新闻只有独家才有价值!这回居然让一家小野报抢先报道,我们的面子往哪里搁?”
扶桑也觉得委屈,装得可怜兮兮,说出来的话却硬的能戳死人,“对不起主编,怪我没有预判能力,要早知道会有这事儿发生,我肯定一夜不睡守在她楼底下等她下来。”
“你!”主编脸色狠狠一变,“我就知道,靠特殊方式进来的人能有什么本事,让许开进来。”
许开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一脸苦逼相,扶桑一看那表情就知道准没好事,果不其然,当许开说出:“这件事由我们继续跟踪报道”后,她身体的所有细胞都仿佛疲软地抗议着,在扶桑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大肆报道的事情,以她的经验,这事儿幕后如果真跟霍城昀有关系,牵扯出来的东西可就无法想象了。
霍城昀。这个名字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埋在扶桑心底,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引爆。
扶桑沮丧地趴在桌上,将脸埋进臂弯,她实在……不想去做霍城昀的对手。
事已至此,根本由不得扶桑说不,为了提高效率,她和许开决定分头行事。
尽管刚出事没多久,但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除了几条警戒线在提醒着人们这里几个小时前发生过命案之外,一切似乎都照常如序。
2405总统套房里仍有警员在勘察现场,扶桑出示采访人员证后才被准许入内,她环顾四周,这里与她昨天来时一样的摆设,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此时此刻寂静得仿佛有一阵阴风拂过。
她走近其中一个警员身边问:“有什么发现吗?死者的遗物都在这里了?”
警员回答:“东西不是很多,留在房间的都在这里了。”他指了指沙发上被包起来的一堆东西。
在警员的允许下,扶桑打开了其中一个深红色皮夹,一眼看去,蓦地愣住。
是一张照片,林妍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看上去像是偷拍的,因为照片上林妍笑得花枝招展,而那个男人却只露了一个侧脸,似乎并不想合影。
扶桑一眼就认出来了照片上的男人,不是霍城昀又会是谁。
她又翻了翻钱包,除了几张外币和一些零钱之外,钱包空空荡荡,连身份证之类的证件都没有,这真是林妍的钱包?
随后她去了监控室,监控录像显示,昨天在他们采访结束走后,霍城昀的确进过林妍的房间,而且在那之后除了林妍的经纪人再也没有人出入这个房间,也就是说,霍城昀是最后一个和林妍见面的人。
扶桑想起刚才分开的时候许开问自己的话。
“现在外面传得满城风雨,都说这事是霍城昀干的,你相信吗?”扶桑当时并没有回答,而后又听他说,“我听说过霍城昀这个人,在美国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曾经有对家想找他麻烦,可找私家侦探跟踪了两三个月却一无所获,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把他拉下马的证据,这足以说明他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这样的人若真要置人于死地有的是办法,根本不需要用这最笨的一种惹一身腥。”
“听上去你好像挺崇拜他?”扶桑取笑他。
“是有点儿,怎么着也是一人物。”
在这件事上,尽管有人千方百计地想把嫌疑往霍城昀身上引,可大概连采访人员们都不相信这事会是霍城昀干的。
瞧,多么不公平,那个男人什么都不用做,却能赢得那么多人莫名的信任。
扶桑失神间,许开一个电话打来,报出一串地址。
那是一个空旷的篮球场,两盏路灯照亮周围的建筑,在西凉市这一片算是有些荒凉,早年因为拆迁留下了大把钉子户,后来拆迁项目搁置,这一带就这么被荒废了,离开的人越来越多,留下的人越来越少,就连边上的小学也因与其他名校合并而搬走了。
许开就藏在一栋旧楼房的转角处,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篮球场内发生的一切。
扶桑放轻脚步,眯着眼睛看过去,有三个人在球场内,那个坐在台阶上缩着身子的人正是林妍的经纪人,扶桑貌似记得别人叫她艾姐。另外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围着她,应该是在商量什么事。
“都拍下来了吗?”她小声问许开。
“近景远景都拍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这女人太会躲了,我好不容易才找着她。”
扶桑按下许开的肩膀:“再等等,他们好像要走了。”
那两个男人穿上外套,又说了几句就走了。艾姐又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
这里白天都空旷的鲜有人烟,到了晚上更是看不到一个人,这为跟踪艾姐这件事平添了不少难度。
他们猜的没错,她就住在附近的一栋旧公寓里,等到脚步声消失,扶桑才又跟了上去,可还没到二楼的转角,一道利光闪过,她反应迅速地避开,轻巧地躲到角落,利落地一转身握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扭,将对方的手反剪到身后推向墙壁。
啪地一下,走廊的灯开了,许开慌张地跑上来,一见扶桑把艾姐制的服服帖帖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原来你还会擒拿手啊。”
扶桑白了他一眼,把边上的小刀踢到一边,直截了当地问艾姐:“林妍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采访人员小姐,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吗?”对方讽刺挖苦起来,扭曲的表情能看出她此时痛苦万分。
扶桑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
“自从林妍出事以后,你时不时就出来爆些无关痛痒的小料,公司说你递交辞呈后就不知所踪了,不过看样子,你的确过得不算太好。你原本可以风风光光地活着,干嘛要让自己活得这么见不得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这样跟踪我,我是否可以找律师去告你们?”
“随便。”扶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往前跨了一步,“不过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一些细节,经纪人小姐,林妍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艾姐脸色蓦地一变,大声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查过林妍的病例,她没有任何精神上的问题,而她去世的前一天还在接受我的采访,我看到她一脸期待地憧憬着什么,所以那时的她应该是完全不会有轻生的念头,除非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事……”
“是霍城昀。”
扶桑的话忽的被打断,她朝许开看去,两个人面面相觑。
艾姐冷笑一声:“林妍跟了霍城昀三年,这些都有迹可循,如果你们不相信大可以去查,那天林妍约了霍城昀在房间里见面,也找了狗仔,想拍下他们在房间亲热的画面,准备第二天公诸于世,女明星嘛,想嫁入豪门的心大家都能理解,没想到这个把戏很快被霍城昀揭穿了,他们闹得不欢而散,霍城昀同时带走了那个狗仔,林妍逼婚不成十分伤心,当晚喝了很多的酒,哭哭啼啼疯疯癫癫的,我好不容易才安顿好她,结果第二天起来才知道她跳楼了,我跟她并不住在一个房间,所以对于我离开之后房间里是否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并不知晓。这真的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
扶桑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暗夜里仿佛一台会发亮的测谎仪,像在思忖着她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出事之后你为什么躲起来不见人?”
“我知道的太多,怕被封口。”
倒是合情合理。
“刚才那两个男人是谁?”
这会儿艾姐迟疑了一下,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是霍城昀的人,他们警告我不准乱说话,否则会让我从这个城市消失。”
扶桑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说:“听上去他好像真的有这个本事。”
“够了吗?可以放我走了吧?”
扶桑侧身让出一条道,艾姐蛮横地经过,报复似的狠狠撞了一下她,脚步声凌乱地响起,直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整栋旧楼又恢复了安静。
往回走的路上许开频频往后看,不放心地说:“她要是又跑了怎么办?下次要再找到她可没这次这么容易了。”
“放心,跑不了。”
下一刻许开手里多出了一本东西,是一本护照,以及一张单程机票,他打开来一看,居然是艾姐的。
“你怎么弄到这玩意儿的?”
“她就放在外套兜里,我顺便拿出来看看而已。”扶桑的眼睛眯得像月牙,在月光下竟然分外好看。
小的时候哥哥怕她被人绑走,逼着她学了不少防身术擒拿术之类的东西,没想到竟也派上了用处。
许开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啧啧,宁扶桑,你太可怕了,你不仅会擒拿术,你还会偷盗术。”
“甭废话,你仔细看看,那里面还有张支票,你去查查,这支票的来源是哪里。”
许开往最后一翻,果然有一张支票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的数字大的他冷不丁冒了一个寒战,好家伙,没看出来那个经纪人这么值钱。
他收好东西,走在前面的扶桑忽然停了下来,直直地望着前方,他循着视线看过去,除了一辆豪车停在路灯下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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