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内娱值得“打歌节目”吗？投稿|娱乐|综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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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刺猬公社，作者｜欧阳，编辑 | 石灿

人们对“打歌节目”的关注又在这个夏天被重新激起。
腾讯视频、优酷、芒果TV此前陆续发布了《令人心跳的舞台》《朝阳打歌中心》《百分百开麦》三档节目的信息，“打歌”这一近年来内娱综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节目类别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其中，《令人心跳的舞台》已于2022年8月10日起在腾讯视频播出，每周三至周五更新。从前三期的表现来看，阵容和作品都没有太多惊喜，但节目在宣发上表达出的开放心态却让人印象深刻，官博置顶处写着这样一段话：“我们开门办节目，和大家一起共创舞台。小节目，新尝试，但有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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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心跳的舞台》置顶微博，微博截图
关于“舞台”的讨论，在选秀节目被叫停一年之后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好像隔空对话一般，舆论场里反复争论着“舞台”的意义。这边刚刚有人在综艺里讨论着“内娱不能没有舞台”，颇为可惜；另一边的偶像歌手接受访谈时便回应道“如果发了歌每天都有打歌舞台，我相信现在内娱应该是没有几个人能坚持得下来”；过了几日，已离职的头部经纪人又通过访谈文章表示“内娱并不亏欠你们任何”，在舞台素质不过关的情况下，“没有舞台”只是不努力的借口。
这些种种争议也似乎在呼唤着“打歌节目”再次归来：在人人都抱怨着“内娱无聊”的当下，打歌节目的重回会为市场带来什么？到底是“内娱不值得”，还是市场不允许？视频平台都在“降本增效”的情况下，各方再次聚焦打歌节目意欲何为？多方发力之下，接下来会是内娱打歌节目最好的阶段吗？
打歌节目，万众期待？近期，互联网上流传着一个调侃意味十足的玩笑：内娱的舞台在《向前冲》。
所谓《向前冲》指的是近期收割了无数微博热搜的闯关节目《哔哩哔哩向前冲》和《男生女生向前冲》，这两档闯关真人秀节目由B站携手安徽卫视推出，被视为“老牌电视节目的B站重生” 。从目前播出和路透的内容来看，除了知名UP主们上演传统艺能，还有诸多偶像爱豆参与到节目中，扛走不少双开门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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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冲》相关微博话题，微博App截图
闯关之前的互动环节，部分艺人会带来一些节目表演。在许多观众看来，2021年下半年以来极度收缩的文娱市场让偶像艺人们的生存空间也被压缩，本就稀少的舞台机会变得更难得，调侃“建议男团女团都去男生女生向前冲打歌”确实是有些无奈的情绪在其中，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观众对一档真正“打歌节目”的期待。
当前互联网语境下，大部分人所理解的“打歌文化”可以视作起源于韩国，“打歌节目”作为其完善娱乐工业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是各个电视台争夺收视率、形成与艺人供给端良性关系的重要方式，其中最具有含金量的三档节目分别是SBS的《人气歌谣》、KBS的《音乐银行》以及MBC《音乐中心》。
虽然也会有大势歌手参与到节目中，但这类打歌节目本身的节目形式确实会更有利于唱跳歌手表现，不论是更具视觉刺激的舞台设计，还是经验十足的运镜，都能让这些偶像歌手的舞台，以更亮眼的状态呈现出来。许多爱豆在回归期经常忙碌于往返各个打歌节目的录制现场，一周内来回辗转于各个电视台录舞台，常常一大早就要开始准备、彩排。
在韩国娱乐工业发达的背景之下，成熟的制作能力、集中的资源、电视台与经纪公司之间的充分交流以及观众的互动习惯，这些都让打歌节目成为了音乐产业的基础设施，在整个商业链条中起着重要作用。
通过打歌节目“阅团无数”的前K-pop爱好者欧乐从初中开始看韩国打歌节目，最早在土豆网开启了自己的追星生涯，对从二代开始的韩国团体如数家珍。在她看来，韩国这些打歌节目模式成熟、大众认知基础强、互动模式直接，是在韩国流行文化基础之上生长出来的节目形式。但她也发现，近几年从四代团开始开麦频率降低、榜单数据争议频发，一定程度上体现出了韩国打歌节目当前遇到的困境。
关于内娱的打歌节目，欧乐不抱太多期待，最大的问题就是国内偶像艺人和团体并没有带来什么一定要上舞台打歌的作品，这也是由于两国整体音乐产业发展模式与文化上的差异导致，韩国的偶像产业链并不适用于内地。她觉得，内娱唯一值得打歌舞台的也许就是男团ONER，在经纪公司的运营下，他们稳定出歌、作品质量过关，也有签售会等线下活动，粉丝自成一派、互动良好，这是很完善的一套流程。
但这也可能是耐心上的问题，“信任”是这类节目能够存在的重要因素，榜单是否具备权威影响力，关系着粉丝会不会为这样的榜单花时间精力“打榜”，也关系着这档节目的成绩能否被大众认可，从而形成循环的商业价值。
“内娱的打歌节目没有参与感，（打歌节目）一定要看音源成绩、实时更新的榜单，另外就是现在的节奏里大家没有耐心。”欧乐说。信任的建立是需要时间的，而广告商和平台需要的是更即时的数据和收益，自然难以形成观众、粉丝与榜单之间的信任。
即便如此，内娱对打歌节目的尝试也一直在路上。
内娱打歌往事广泛意义上的“打歌”历史已久，从电台时代到电视时代，再到由互联网平台引领内容风向的现在，“打歌”以各种形式存在着，与音乐产业、综艺产业的发展相交融，在不同阶段创造着独特的表现形式。
回顾内娱打歌往事，诸多打歌节目也曾在最初展现出一种革新与进取的姿态，只是由于各方面原因未能继续下去。因为和偶像产业的强联系，我们以被称为“选秀元年”的2018年为分水岭，将打歌节目的发展阶段分为前101和后101时代来分析。
在偶像艺人井喷的2018年之前，“打歌”是一个更针对歌手的概念，打歌节目所承担的责任也更多是推荐新歌、推广歌手MV及发布榜单。
比较具备影响力的节目包括上海东方电台推出的《东方风云榜》、湖南卫视的《音乐不断》系列，以及光线传媒制作的《音乐风云榜》等。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它们偏向于榜单的表现形式，功能性更明显，聚焦于音乐本身，并非完全和我们所讨论的“舞台”概念一致。且随着传统唱片行业受到冲击，原来的产业模式失灵，这些节目也受到各方限制，最终停播或风光不再。
“打歌”的再一次兴起与内地偶像文化的革新有很大联系，舶来的101模式让练习生体制开始被越来越多人熟知。于是，对更多唱跳舞台的需求也随之涌现，加之许多偶像经纪公司在市场上声量愈大、与平台之间的联系更紧密，“打歌节目”的出现也有了更多现实基础。
此时，“打歌”概念已经向完整的舞台与强竞技性的榜单转变，观众们认知中的“打歌节目”以韩国打歌模式为模板，舞台表现、榜单成绩、互联网讨论度和现场投票都被视为重要的依据。此后的“打歌节目”们也多在这些方面展开尝试。
2018年9月的优酷秋集发布会上，优酷联合音悦台宣布推出全年周播音乐打歌节目《音乐至上MUSIC ON》，宣称“不做综艺，只打歌”，做“真正的打歌节目” 。创立于2009年的音悦台专注于海内外音乐MV传播，是内地最早展现出偶像经济潜能的音乐平台，其创立的音乐榜单“音悦V榜”也启蒙了一代内娱追星族“打榜”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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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至上MUSIC ON》海报，图源官博
只是，《音乐至上MUSIC ON》始终未能与观众们相见，关于音悦台的一地鸡毛也在2019年5月暴雷，坤音娱乐在微博发布申讨专辑欠款的声明，音悦台背后债台高筑的事实也被人们逐步揭开。事发的几个月之前，坤音娱乐推出的组合ONER还是《音乐至上MUSIC ON》发布会嘉宾之一，他们在现场坦言“迫切需要一个专注音乐的宣传平台”，如今看来实在让人唏嘘。
也是在2018年，爱奇艺乘着《偶像练习生》之势，推出同样由鱼子酱文化（《偶像练习生》《青春有你》系列制作公司）打造的打歌类真人音乐舞台秀《中国音乐公告牌》，联合Billboard China、网易云音乐、新浪微博、百度等平台，根据“视听传播指数”“社交互动指数”“舞台热播指数”和“用户喜爱指数”四大维度收集数据，希望能够以此完善偶像产业的下游，让平台的流量红利得以最大化。
《中国音乐公告牌》邀请的嘉宾包括蔡徐坤、张艺兴、薛之谦、王源等人气歌手、偶像艺人，造成了一定的圈层影响力。但在首季12期播出后，未有续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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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音乐公告牌》海报，图源官博
而2020年年底上线的《宇宙打歌中心》则是由优酷、厂牌文化、乐华娱乐共同出品，说是“打歌中心”，实际定位应该是阵营对抗类音乐真人秀，甚至即便是分组对抗，竞技性也并不强。且由于出品方之一是偶像经纪公司乐华娱乐，总会让人觉得这档节目像是乐华的团建，气氛倒有些温馨了。
和《中国音乐公告牌》一样，《宇宙打歌中心》并没有续订第二季，只是在今年似乎以《朝阳打歌中心》的名字再次回归，合作方中仍有乐华娱乐的身影，但制作方变成了依靠《欢迎来到蘑菇屋》《快乐再出发》出圈的大千影业，宣称要打造“全年不断更、周播全开麦打歌音综” 。
以上的几个例子里，音乐平台、长视频平台与偶像经纪公司对“打歌节目”的探索始终在持续着，只是确实未能探索出可持续的发展方向。未能续订、停播是平台与广告主从商业化收益与预期出发做的决定，似乎在说，内娱没有留给打歌节目的空间。
打歌节目还有机会吗？要探讨当下打歌节目再次集体回归的原因与可能，必然要先回归到整体环境中。
从2021年“选秀新规”开始，内地偶像产业进入发展新阶段，但也可以说是让在过去几年间被过度开发的练习生资源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只是市场上的偶像型艺人仍然不少，今年上半年更是激起了许多没有后续资源的艺人纷纷开始卖惨，看多了也让人觉得有些“不体面” 。
市场里“赋闲在家”的艺人再多，却很难说能够撑得起一档持续更新的打歌节目。缺乏水平稳定的作品输出、参差的业务能力以及各利益方之间难以配合，要做一档纯粹的类韩国打歌节目确实十分困难，本土化创新才能有更多机会。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提到的《令人心跳的舞台》属于腾讯视频“小鲜综”系列，该系列主打短综，且多为一周多更。在午间档更新，每期节目20分钟左右，是以一种碎片化的创作方式做出的尝试。此前也有《毛雪汪》《大有可为的我》等节目引发了许多讨论。“小鲜综”整体呈现出的内容风格是开放和互动、陪伴，午间闲暇时间看上一集艺人打歌舞台，陪伴过自己的午休时间，也是一种不同的“打歌节目”打法，这样的尝试也应值得一些耐心。
这也体现出了视频平台对打歌节目的价值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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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打歌中心》海报，图源微博
现实来讲，在缺乏上游造星、媒介事件有限的情况下，偶像产业本身能够吸引的注意力就已经打了折扣，商业化的预期也较之以往大为下降，不能带来太多想象空间。同时又由于整体的“降本增效”风向，各方面内容资源的分配趋于保守，平台更想以小成本的投入撬动更多关注，当下，这些偶像艺人或许是一种选择。
但需要注意的是，打歌节目和唱跳舞台一直以来都缺乏足够有效的开发，在这一方面偶像艺人的商业可能也缺乏足够的重视，是否可以通过这些来实现更多玩法尝试或打造有力IP，将这些可能的价值实现最大化？这些都可以展开探索。简言之，打歌节目的价值空间此前并没有得到有效利用，仍有尝试空间，值得付出一定成本耕耘。
打歌节目的需求是一直存在着的，如今即将出现的各个节目可以视为对内地“打歌”认知的又一次冲击，其传递出的积极态度值得肯定。至于效果会如何，还是更多些鼓励与耐心，结果必然不同于现今可以参考的模式，正是因为这样，探索才更应坚持。
从各平台近期释出的综艺片单来看，整体而言，长视频平台现今在综艺内容领域的尝试虽有保守倾向、依靠“综N代”，但该有的尝试与坚持也并没有落下，对难啃的骨头也仍在坚持攻克，有对综艺边界的探索，也有对过去成绩并不好的综艺类别进行革新重构。“打歌节目”以各种方式重新回归也是这个过程的一种体现，A平台在思考“打歌”模式的全面改写，B平台直指概念的底层逻辑，展开针对性的创新，解题方法不同，也是各凭本事竞争。
就目前来说，近半年的各平台财报已经说明，成本控制是必须面对的课题，对不同类型的内容优化资源配置正是它们给到的答案之一。这种探索将会是一个有机运动的过程，需要各方以更灵敏的方式与用户之间展开交流与互动，方能把钱花得“有效” 。
【投稿|内娱值得“打歌节目”吗？】渐渐热闹起来的内娱，想必也能带来更多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