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中国最时尚的区，闷声发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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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新周刊近日 ， 2022年国家乡村振兴示范县创建名单出炉 ， 浙江省绍兴市柯桥区榜上有名 。柯桥的存在 ， 相当于曹县 ， 又好比义乌 ， 是“宇宙中心”般的存在 。
虽然它的名气远远不如后两者 ， 但殊不知 ， 人家早凭一座“中国轻纺城”跻身中国百强区前十 ， 成了国际上响当当的“宇宙纺织中心” 。除了保持江南一贯的“富有”水准 ， 柯桥还很有自己的特色 ， 光是一副“稽山鉴水”的面目 ， 就吸引数百位名人雅士前来打卡 ， 其中就有东晋王羲之的打卡游记《兰亭集序》 。
都说“金柯桥 ， 银皋埠” ， 从阡陌水乡、到鲁迅笔下阿Q式的乡土社会 ， 再到金发鹰鼻商人汇聚的国际大都会 ， 从柯桥这个小小的窗口 ， 你可以窥见古老江南的优雅转身 。
托在布上的经济强区相较于国人 ， 或许常年做纺织贸易生意的外国商人会更熟悉这个匿藏于中国绍兴的县级行政区——柯桥 。
比起柯桥 ， 世人对绍兴更熟悉的印象是“鲁迅故里”“江南水乡”及“绍兴黄酒” ， 很难把这座城市与全球化联系起来 。但有意思的地方是 ， 柯桥偏活出了绍兴的另一面 ， 它活脱、灵动、包容 ， 与现代化接轨 ， 活出了一个“有风骨的江南” 。
“柯桥”二字 ， 早就把绍兴的风貌囊括其中——桥 。绍兴是一座多桥城市 ， 现有10610座桥梁、604座古桥 ， 桥梁密度是水城威尼斯的数十倍 。而柯桥这个地名 ， 正得名于“柯水之上的桥梁” 。
要记住柯桥的位置 ， 一点也不难 。从小熟背的《兰亭集序》里所讲的“会稽山” ， 就在柯桥的南面 。柯桥的西南面多低山丘陵 ， 而东北部则是河网密布的平原 ， 流域面积近50平方公里 ， 拥有近900条大大小小的河流 ， 与江南水系连为一体 ， 直奔大海 。“三山万户巷盘曲 ， 百桥千街水纵横” ， 说的正是柯桥 。
如今贵为“宇宙纺织中心”的柯桥看似横空出世 ， 其实背后早有2500年的沉淀 。
中国自古便是纺织大国 ， 绍兴的纺织史最早可追溯至春秋时期 。绍兴古为越地 ， 据车越乔、陈桥驿撰写的《绍兴历史地理》所言 ， 越地最早发展起来的就是麻织工业 ， 在越向吴进献的贡品中 ， 曾有“葛布十万”的记载 。汉以后 ， 绍兴就成为了全国四大麻织工业中心之一 。
后来 ， 丝织业在绍兴兴起 ， 靠着水运一路开挂 。宋代时期 ， 绍兴所产的“越罗”扬名海外 ， 到了清代更是“时闻机杼声 ， 日出万丈绸” ， 这样的盛况一直延续到上个世纪20年代 ， 彼时的柯桥还拥有2800多家机坊 ， 年交易丝绸达到20万匹 。
【投稿|中国最时尚的区，闷声发大财】新中国成立以后 ， 绍兴的纺织业虽然一度消沉 ， 但打败不了柯桥人对纺织的热情 。在上世纪80年代 ， 柯桥纺织业又凭着一条狭长的“水街”重新支棱了起来 。当时 ， 一大批“小船户”在几百米长的河道上向临街商贩兜售布匹 ， 就这样 ， 第一代轻纺市场——“柯桥轻纺产品市场”应运而生 。后来 ， 它还是首个冠名“中国”的专业市场 ， 被称为“中国轻纺城” 。
再后来 ， 中国轻纺城就成了亚洲最大的布匹集散中心 ， 也是全国第二大专业市场 ， 仅次于义乌国际商贸城 。这座城的建筑面积达390万平方米 ， 日客流量10万人次 ， 经营品种5万余种 ， 远销192个国家和地区 ， 撑起了全球近1/4的面料交易 ， 同时与全国近1/2的纺织企业建立产销关系 。
2021年 ， 中国轻纺城“线上＋线下”的交易首次突破了3000亿元 ， 是目前全球规模最大、经营品种最多、成交金额最高的纺织品专业市场 ， 不愧是“宇宙纺织中心” ， 放眼世界 ， 恐怕只有传统纺织产业巨头意大利能与之匹敌 。同时 ， “中国·柯桥纺织指数”和“中国·柯桥时尚指数”已成为国内纺织与时尚的风向标 ， 任何有关于纺织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它们 。
“托在布上的经济强区” ， 名不虚传 。
被低估的柯桥风貌别以为去了现代化、国际化的柯桥 ， 就只剩下面料交易 。九行一直觉得 ， 柯桥的人文风貌被大大低估了 。
身处绍兴 ， 柯桥的人文底蕴自然不会差 ， 甚至可以说与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都产生了点勾连 。早在新石器时代 ， 这里已有人类活动；远古时期 ， 大禹治水“冠挂不顾、履遗不蹑”的故事就发生在此；到了春秋时期 ， 又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 ， 终胜吴国的千古佳话 。
不过说到建城史 ， 还得等到秦汉置会稽郡山阴县 。没错 ， 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会稽山阴” 。在这稽山鉴水中 ， 无数的文人墨客在此留下浓重的一笔 。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东晋书圣王羲之 ， 与42位名士于会稽山阴之兰亭来了一场“流觞曲水”宴 ， 更写下了闻名千古的“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 。而明代思想家王阳明 ， 也曾于这会稽山中潜心专研“心学” ， 最后葬于兰亭南2里处的仙暇山庄 。
除了稽山 ， 柯桥的鉴水和运河也让诗人们蜂拥而至 。鉴湖是我国东南地区最古老的水利工程 ， 于东汉年间修筑 ， 闻名天下的绍兴黄酒便源起于此 ， “竹林七贤”里面的阮籍、阮咸两叔侄便曾到此饮酒吟诗：“汲取门前鉴湖水 ， 酿得绍酒万里香 。”至于流经柯桥的浙东运河 ， 就更是不得了 ， 唐代先后有451位诗人踏上了以浙东运河为开端的“浙东唐诗之路” ， 沿途写就的诗歌多达1500多首 ， 串起了半部绍兴史 。
而柯桥这些庞大的运河和水网 ， 贡献不仅体现在人文风貌上 ， 还有经济发展 。
绍兴本就是一座因水运而兴的城市 。三国时期 ， 柯桥已有草市；到了宋代 ， 柯桥作为驿站 ， 贸易始兴 ， 陆游诗中有云：“柯桥以西多橹声”“柯桥梅市花俱好”；至于明清 ， 柯桥已凭纺织贸易成为“浙东重镇” ， 名为“柯镇” ， “领村五十八 ， 四运全通 ， 交通便利 ， 市最繁盛” 。
走进柯桥 ， 还有许多保存完好的古镇作为过去繁茂的见证 ， 比如柯桥古镇和安昌古镇 。柯桥古镇是柯桥区及其纺织业的发祥地 ， 是江南著名古镇中为数不多的大型古镇 ， 在上世纪30年代 ， 仅一条柯桥老街就分布着酒坊、茶馆、米行、染坊、肉铺等店铺多达近700家 。
作为鲁迅故乡 ， 柯桥又怎么会没有与之相关的产物——鲁镇 。其实世上本没“鲁镇” ， 寻的人多了 ， 便有了 。鲁迅在《孔乙己》里写的“鲁镇” ， 在柯桥有了原型 ， 这里处处充斥着孔乙己、祥林嫂、阿Q、闰土的乡土风情以及绍兴的黑瓦粉墙 ， 让文中那“鲁四老爷府第”“赵太老爷台门”“假洋鬼子中西合璧的私宅”“通济当铺”等都有了具象化的呈现 。
柯桥 ， 臭豆腐与泡菜、咖喱共存柯桥的江南、国际混搭风 ， 在美食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没有哪个江南小镇 ， 能像柯桥般 ， 让绍兴臭豆腐与韩国泡菜、印度咖喱共存 。
作为正宗浙江人 ， 柯桥人自然嗜臭——臭豆腐、臭苋菜梗和臭冬瓜 。千万别小看这“绍兴三臭” ， 在长沙吃惯臭豆腐的人 ， 恐怕还真挑战不了绍兴臭豆腐 ， 除了一般的臭豆腐原料 ， 绍兴人还在其中加入了“中国人吃臭宇宙中的生化武器”——发了霉的臭苋菜梗汁 ， 谁吃谁知道 。要是敢直接吃臭苋菜梗 ， 绝对称得上是中国美食界的“英雄好汉” 。
培养出“嗜臭”味蕾的柯桥人 ， 没想到在千年以后 ， 还能和韩国的泡菜、大酱汤不期而遇 。
如果说义乌是“土耳其味”的 ， 那么柯桥就是“泡菜味”的 。作为“国际纺织之都” ， 柯桥的对外出口商品主要面向东亚、中亚等地 ， 由此 ， 柯桥的韩料、日料和印度菜也最为丰富 。
在柯桥区的兴越路一带 ， 藏着无数的韩国餐厅 。与“绍兴三臭”有着相同发酵原理的韩国泡菜和大酱汤 ， 就无痕融入了柯桥人的生活中 。
泡菜的做法并不难 ， 将大白菜封存于坛中进行发酵 ， 便得到了时间赋予的爽脆酸辣风味；而大酱汤的关键则在于那勺大酱 ， 韩国的绝大部分家庭都拥有自己秘制的大酱 ， 柯桥的每家韩国餐馆也不例外 ， 用独家的大酱、海鲜干货、蛤蜊、豆腐、西葫芦、金针菇、大葱等煮汤 ， 便得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大酱汤 。
对于喜欢传统“纱丽”的印度人来说 ， 柯桥也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地方 。据不完全统计 ， 目前柯桥大约有3000名印度商人 。有印度人的地方 ， 自然也会带来传统的印度风味 。
在柯桥 ， 也有着许多印度料理店 ， 从店员、老板到厨师清一色都是印度人 ， 就连装潢、海报和电视里传出的印度神曲都无一不宣示着餐厅的正宗 。
如果不想出国就能品尝正宗的咖喱 ， 柯桥无疑是个好选择 。咖喱烤鸡丁 ， 鸡丁经过香料长久的腌制 ， 入口即有浓浓的姜黄、辣椒、洋葱、柠檬、孜然等复合香料味 ， 再配合绿咖喱 ， 奶香馥郁的口感正好中和了鸡肉的干柴；还有印度炒饭“Biryani” ， 这可是人家的国菜级料理 ， 炒饭用的印度大米是细长而干爽的 ， 配合羊肉、咖喱和萝卜 ， 简直齿颊留香 。
柯桥臭豆腐与泡菜、咖喱共存的一面 ， 恰恰反映出柯桥的“魔幻混搭风”——中英双语的广告牌、韩国的教堂、过马路时随时遇见的身穿白袍的中亚人 。
柯桥 ， 从小小的一块布到江南重镇 ， 再到如今国际大都会 ， 为我们提供了中国古老江南转身的绝佳范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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