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不是游子,而是故乡

远去的不是游子,而是故乡
故乡,那个生过我养过我的地方,那个曾经给过我欢乐也给过我忧伤的地方,如今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时而清晰又时而模糊,是一个让我思念却又不忍心去想起的地方......
春水暖
故乡的春天,是一个美好的季节。
从书本里,一直走到我的心里,春天不只是一个季节,更是一个充满美丽童话的世界。那里有润润的绿草,微笑的鲜花,欢歌的小鸟,翩然的彩蝶;有小燕子裁出的垂柳,有小青蛙唤醒的水塘,有绿油油随风舞动的麦田,有金灿灿扑面而来的油菜花香;没有了雪花飘落时的刺骨严寒,却有了一道道田埂上洁白的李花,迎风飘舞,如仙子的衣裳......
我总是一天一天盼着、盼着,盼着阳光一天更比一天温暖,盼着小鸟快些从南方飞回来,盼着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慢慢穿透我的棉袄,温暖我的手脚,飘进我的屋子,笼住我的村庄......
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妈妈已经起床。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我早就已经习惯,如同早已习惯了屋外树枝上小鸟的歌唱,还有鸡舍里的鸡们在那里吵吵嚷嚷,让我在些许的失落中享受这日子的平和与安详。锅里煨着饭菜,妈妈的厨艺很平淡,但是我却总能吃得很多,也总是吃得很香。
小时候傻傻的我也有聪明的时候,找一找家里是少了锄头,还是少了镰刀、竹筐,我就能知道妈妈在哪块地里干活。看着妈妈翻动地里的泥,种下一颗颗小菜秧,我心里就想着,小菜秧啊小菜秧,你快点长。现在我能猜到,妈妈心里对我肯定也是这么想。
故乡的村头有条小河,它载满了流水和夏日的阳光。
它曾经是那么的清澈,能看见鱼儿在水底游动,一摆尾卷起一缕河床上的细沙;能看见水草在流水中荡漾,轻轻地挠着人的小腿,痒痒的,心也痒痒的;能看见石头下的螃蟹,不论大小,都扬着两只威武的钳子,不卑不亢;能看见来这里洗衣服的姑娘们,哼着歌、说着笑;能看见在这儿嬉戏玩耍的伙伴们,抡袖子挽裤腿儿还是会弄湿一大片衣裤;能看见水面粼粼的光,那是无数个太阳,无数颗纯洁的心灵在闪耀!
远去的不是游子,而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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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
我是一个热爱夏天的孩子。我喜欢挥舞着双手在包菜地里追粉蝶;我喜欢跟着小伙伴在山坡上扒拉小野果;我喜欢把手插进收获的油菜籽里,感受油菜籽从指间流过时的细细滑滑和微微的痒;我喜欢举着油菜杆做的枪和小伙伴一起打游击战;我还喜欢爸爸妈妈采收小麦时,让我睡在绵绵的麦秆上......
故乡的夏天,在我的心里播下了热情的种子。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滋养它,让它茁壮成长。
秋。一个收获的时节,一个忙碌的,辛勤劳作的时节。
玉米熟了,金黄而又肥硕的玉米棒子,让人欣喜,又为之辛劳。
沉甸甸的稻穗,在田地里摇曳着村民们满心的期望。这期望呼之欲出啊,就等着一束一束被举过头顶, 画出美丽弧线,和那厚重的木桶碰撞出象征丰收的声声巨响。
晾晒收获的粮食是一项技术活儿。村里只有一块像样的晒谷场,村儿里依据各家的人口, 家家户户都分得了属于自己的一小块。于是大家都会用一小堆粮食沿着分界线画出自家的那块地方,这是一件有意思、又充满乐趣的活儿,小孩子都喜欢抢着去干。
火辣辣、明晃晃的阳光一点也不比夏天的温柔。太阳的这份热辣,是上天对人们一年来辛苦劳作最后的恩赐和眷顾。否则,一声巨雷,一股凉风,一片乌云,人们就不得不赶紧将晒谷场上的粮食抢收回屋里,因为这时候的雨总是说来就来,倾盆而下。
而雨后几天,晒谷场边上的泥土里总会长出很多的芽,嫩绿嫩绿的,生机勃勃的,密密麻麻的,散发着清香;看得令我心生怜爱,也看得人们的心里很疼,“可惜了,多好的粮食啊”。
秋收
故乡的秋,让我最爱的,还是我背着心爱的书包走过田埂时,那刚刚收割完的稻桩散发出的迷人气味,夹着人们踩踏田地时唤醒的一丝丝泥土的芬芳。那种感觉就像一首久远的诗,撞击我的胸膛;像一首动人的歌,让我含泪吟唱;像一壶窖藏的老酒,令我一次又一次托起酒杯,却又不忍心品尝!
在我的故乡,冬天最大的乐事就是过年了。整个冬天所做的事情,似乎都是为了给过年做准备。

地里能收的和该收的庄稼都收完了,人们开始忙着到山坡上砍灌木丛,我总喜欢去采摘山间的麦冬果子,又圆又大,蓝幽幽的,像猫的眼睛,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让我喜爱又着迷。
灌木丛砍回家晾晒好了,就扎成小捆,可以为整个冬天,甚至为更长的时间提供燃料。人们把这个工序叫做挽柴。挽柴是一个很枯燥的过程,但是对我来说,那些细小的灌木枝被折断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简直就是一段优美的乐章。当然,这还远远比不上过年时听着柴火在灶间燃得噼里啪啦作响, 看着呼呼的火焰贴着大锅底子舞动,闻着锅里那咕噜噜沸腾的肉汤。
过年,少不了一头健硕的过年猪。杀过年猪是家家户户开心的日子。我知道猪一定会很不开心,幼小的我也会为那可怜的猪感到几分心酸,但是想到美味的麻辣香肠,我对猪的同情也就随着它那惨叫声的消失而烟消云散了。孩子就是孩子,即多愁善感,又很容易忘却忧伤。
我不得不提,熏制麻辣香肠确实是一个充满乐趣的过程。用竹竿支个棚子,盖上大片的香蕉叶,用半干半湿的柏树枝和适量当年的橙皮一同点着,让浓浓的白烟淹没香肠,很快香肠就被熏黄,渐渐变得油光光,红亮亮,香气四溢。
过年是个隆重的日子。这一天不光有一年里最最重要、最最丰盛、最最可口的一餐饭,还穿着这一年里最最漂亮的新衣服,男女老少都聚在打扫得最最干净的晒谷场上,说笑的说笑,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玩耍的玩耍;晚上还可以观看最最好看的春晚,跟着爸爸一起放最最漂亮的烟花和最最响亮的鞭炮......
过完年了,我总是喜欢跟几个要好的小伙伴一起到山洞旁,点着一堆脱落的枯树枝,将熏好的香肠装进新鲜的竹筒里烤制。听着香肠发出吱吱声,看着竹筒里溢出黄橙橙的油脂,闻着花椒、辣椒、猪肉和烟熏的混合味道,我似乎又闻到了春节的气息。当大伙儿七手八脚地分享着美味时,我看见脚下新鲜的泥土中吐出了新芽。故乡的春天又回来了。
多年以后,物似人非,故乡早已改变了当年的模样,她不再是青山绿水,人们也不再如我儿时的眼中那么淳朴善良......
不知道改变了的是我,是故土,还是依然住在那里的人们,但不管是谁变了,就再也回不去当年的时光,永远,回不去了!
谨以此文为昔日的故土献上一曲赞歌,也寥表游子内心的矛盾与哀伤。
【远去的不是游子,而是故乡】别了,我那远去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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