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诗里话仓央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滚滚红尘,谁牵起谁的手,谁羁绊了谁的流年岁月,若是负,又怎一个“情”字能了结?
也许,他是凡尘中一枝最美的莲花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仓央诗里话仓央】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保佑你平安喜乐
如今,几乎所有仓央嘉措诗歌的爱好者都知晓,这首《那一天》不是仓央嘉措的作品。但是,我们依然愿意将它作为这个漫长故事的开始,也只有它能让人们更准确了解一个真实的仓央嘉措。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如果爱是一场修行/我就是那个遁入空门的僧/你的怀抱就是神秘安静的庙宇/你的心跳就是我日夜咏诵的佛经”,“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仓央嘉措,六世达赖,300年前的诗人,布达拉宫白墙红砖,投射出一个俊朗的身影,布达拉宫的酥油灯下,一行行诗文蘸着浓浓的思念,带着飘逸的清风流出宫殿。“为了今生遇见你/我在前世/早已留有余地···那些不任性的高僧/都在顽强的举例···我不是我/谁又是我呢”六世活佛仓央嘉措在西藏史上是一个难以捉摸的迷。他身份高贵,才华横溢,却在政治的夹缝中挣扎生存。他感情炽烈,情感丰富,却累及盛名,郁郁寡欢。他义无反顾的追求爱情的自由,却受清规戒律的束缚而不得其果。
多年以后斗转星移,以天算,以月记,以年论,写出今世流传千古的绝句。“用一朵莲花商量我们的来世,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玛吉阿米,你在哪里?相思却不能时时相见,一堵厚重的墙隔离了深深相爱的人。“未知来生相见否?陌上逢却在少年。”烟云缭绕的经堂里,分明听到你轻声诵经的美妙声音,分明触到你冰凉的芊芊指尖,分明感到你幽香的体温,分明看到你虔诚的跪拜身影……
“在看见你的地方,我的眼睛在你那里。在看不见你的地方,我的心在你那里。”人生若只如初见,玛吉阿米,我愿不负如来不负卿。“如果不能给我一生,那就给我一年;如果不能给我一年,那就给我一天;如果连一天都舍不得,那就给我一瞬间。”任何一种信仰都会成为人们心底最美丽的守候。300年的世间轮回,多少情殇往事碾落红尘,布达拉宫的灵塔没有他的金身法体,可他的故事、他的情史、他的诗文撒落在西藏的每个角落,吸引着无数追随者灵魂的崇拜。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 相爱/寂静 欢喜”这是一首我特别喜欢的诗,纵观仓央嘉措的一生看此诗,心里却蓦然升起了绵绵无尽的感伤,我突然对它有了更多的理解,写这首诗的时候,他的心里一定是向往和无奈在纠结,作为活佛,他要坐在法座上引领众生超脱苦海,作为凡人,他却超度不了内心的渴望和追求。他的活佛身份,让爱情望而却步,仓央试图抛弃这万人敬仰的荣光,只和心爱的女子浪迹天涯,然而,“活佛”岂是人人担得,活佛如何不做“活佛”,这被爱情所困的男子,这被政局俗事所困的活佛 ,在渡人还是渡己的挣扎中,把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情绪倾注笔端,忧郁的文字竟然开出最美的花朵…我在了解了仓央的经历后,看见的不是美丽的花朵,而是一颗---破碎的心。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殉葬的花朵开合有度/菩提的果实奏响了空山/告诉我/你藏在落叶下的那些脚印/暗示着多少祭日/专供我在法外逍遥”于佛而言,他是放荡不羁,也许是大逆不道的,而于心而言,他是忧伤的,清规 戒律约束了他对爱情的向往,阻断了他浪漫的情怀。
“经过我反复吟咏/桃花终于红了···眼见众生无端地空耗一世情缘/我只能放下心来/起身平步青云/珠峰上的雪/掩饰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器官”,作为一个活佛,“不谨戒律,所作歌曲多言男女”、“ 尝微服宵出,变名趋酒家,与当垆人会”这无疑触犯了佛家大忌,所以才会有了后来的“事以败泄坐废”。很多人认为,仓央嘉措的死源于一场美丽的爱情,这也和他自身不守清规,放浪的生活有关,我们不否认这一观点。事实上,仓央嘉措传奇人生的真正结局至今都是一个谜,但我们最终从席柱和舒兰呈递给康熙皇帝的奏折中,可以看出关于仓央嘉措的记载最后定格在青海湖。
青海湖,藏语叫措温波,意思是青色的湖。很久以来,很多去西藏朝圣的人都念念不忘青海湖。总是想着要去一回,见一眼蓝宝石的天和碧波盈盈的水。要长久瞻仰的,是灵魂深处的那一段过往。我们可以想象,那是一片透蓝的湖,仓央嘉措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途径十一月的青海湖,那时没有绿地和花朵的点缀,冷冷清清。在一片枯黄的天地里,青海湖像少女的一汪眼泪,躺在日月山的怀抱里。碧海青天夜夜心,宝蓝色的湖水在风中起舞,敲打着湖畔,唱着不知名的曲子。仓央嘉措站起来,走出了大帐。寂静的风张开它宽大的翅膀,扑向空寂的草原,落在仓央嘉措的怀抱里,把蕃衣吹成了一面旗子。闭上眼睛,有歌声在耳畔飘荡,似离人在哀伤的哭泣。
青海湖死静,似乎在等待着一场盛大的死亡。


在爱情里埋骨


白色的仙鹤,


请把你的双翅借我,


我飞得不远,


只到理塘就回。
1706年冬天,苍凉的西风席卷青海湖畔,青翠的绿毯搁浅成黄色斑点,有枯树在风中哀哀泣鸣。人们说这是在仓央嘉措的遗物中,发现的最后一首情歌。诗歌简单凝练,无奈中有着看透后的宁静,宁静中又带着一丝执着。在这首情歌中,我们可以看到,对于爱情,仓央嘉措曾经热烈过,也曾经追求过。然而,即使是活佛也拼不过强大的命运,仓央嘉措始终无法留住自己想要留的。这一年,仓央嘉措的故事停留在青海湖边,化作一则传奇。这一年,仓央24岁,很多人不愿意相信,仓央嘉措的传奇人生就此戛然而止。其实,真相从来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愿意相信,仓央嘉措始终有一个执着纯真的灵魂,从他的人生拉开序幕开始就从没有更改。
很多人认为,最终仓央嘉措圆寂于青海湖,在这里,风是自由的,鱼是自由的,埋骨在水中的仓央嘉措,亦是自由的。其实,仓央嘉措是不是消逝在青海湖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别人怎么言传,我们都愿意相信,消失后的仓央嘉措和心爱的姑娘找到了安身之处,继续着他的纯真。但愿,从此以后,他对江湖回眸一笑,牵着心爱姑娘的手,浪迹天涯。从此以后,他回归自然,做一个幸福的人,砍柴、喂马、周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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