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与不自由之间,仅一步之遥

多年前,我曾跟随专家团前往西部某省监狱调研,名为调研,实际上就是参观监狱内部罪犯的生活状态。从外面看,监狱四周高墙筑立,墙头周围有高压电丝网,监狱大门分内外两道,路面有排队间距标识,给人的感觉便是这种地方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我们一行多人到达监狱门口时,监狱长早已做好迎接准备,下车后,简单寒暄几句,之后我们按照监狱人员的安排依次排队并交付手机进入监区。刚进入监区,实际上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压抑,里面有食堂、有操场、有篮球架、有理发店、医护室等,我当时和同行人开玩笑说:“简直就像一个封闭的校园”,或许这是一个自由者对监狱的狭隘看法。

在监狱长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在押人员工作区域,或者叫“改造区”。改造区位于三楼,大概有1000多平方,这块改造区的任务主要是制作公务用服。在改造区的前墙上方,挂有一块四方的显示屏,显示屏上面显示有“今日完成多少件、计分考核、实到人数”等数字。走进去,我看到劳改区走道,前后中间各站1名狱警,共12名狱警手持管械在旁监管。一个个在押人员正在低头重复进行流水化作业,有裁剪的,有扎边的,有蹬缝纫机的,还有熨烫、打包的。尽管任务不同,但共同之处在于他们全部身穿罪犯服,留着短发。另外,由于好多看着年轻的人却已有白发,以至于无法大致辨别他们的年龄。我们从他们身边穿过,他们仍然低头重复上述工作,没有任何一个人抬头看,像一只被驯服的野兽,仿佛我们从未来过。

走出改造区后,进入到另一栋楼,这栋楼是休息区。大约12名在押人员住同一个房间,共六张上下铺床,水铺整洁,地面干净,房间有一个独立卫生间,洗漱用品摆放整齐。不得不说的是,这住宿条件要比某些县城的重点高中的学生宿舍还要好。在宿舍区内,也有阅览室,阅览室的书架上摆放的书布满了灰尘,像是好久都没有翻阅过。

在这栋楼的四楼,是一个文艺展出的地方。应监狱长的邀请,我们观看了在押人员表演的节目。表演开始,当主持人角色的在押人员报幕说:“下面,让罪犯为大家表演节目”。只见,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在押人员,身着表演服表演了一场监狱内部自编自导的舞蹈。这些女在押人员年龄大概在20岁左右,她们随着音乐跳起舞蹈的样子,在灯光的映衬下十分漂亮,那一刻我几乎忘记了他们罪犯的身份,那一刻我也应该忘记他们的身份。据在监狱工作的同行者说,像她们这种表演的在押人员,实际上每表演一场也是要计分的,所以他们不用去劳改区干活,这种活也不是谁想干就干的。

【自由与不自由之间,仅一步之遥】看完表演后,基本上整个参观就结束了,我们走出监狱大门,而里面的人依旧如此。自由与不自由之间,仅一步之遥,走出监狱后就好像我们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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