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母亲

浪漫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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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与小院 我想,母亲一定是个浪漫的人。
她是个乡下女人,上了两年小学就辍学了,大字不识几个,属虎,倒是有着符合其生肖的剽悍性格。母亲嗓门很大,一嗓子能贯穿整个小镇,和人聊天像吵架。年轻时身材纤瘦、面容清秀,后来繁重的体力劳动以及完成“子女任务”(成家立业)后的安逸生活让她成为了一个臃肿肥胖的乡下妇人。最可气的是现在的她越老越不讲究,完全不在意穿着打扮。穿着土气若说是朴素也无可厚非,但那一头稀稀拉拉的短发总是凌乱而日渐枯黄,懒于打理。岁月纵然可以带走一个人娇美的容颜,但总不该让其失了该有的气度吧,毕竟她也只有五十几岁,何必让自己整天活的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外婆在世的时候就常常批评母亲的不讲究。
但就这么一个满口方言俚语的乡下妇人,这一刻在我心里却是那么钟情于浪漫的人,因为此刻我的头顶上正是一轮皎洁的明月。
又是一年中秋时,这个中秋我心里洋溢着慢慢的幸福。来杭工作这么多年,今年终于正常休假,这意味着我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正儿八经地过一个中秋节,而不是苦哈哈地加班上课。中秋虽然没有回故乡和父母团聚,但妻子和儿子都守在身边还是让这个一年中最美妙的节日有了团聚的味道,而且母亲也刚刚才从杭州回乡,并没有佳节无法团聚的浓浓乡愁。比起端午、元宵,我是更喜欢中秋的,因了它在云高气爽的季节里,因了那一块块香甜的月饼,也因了母亲在月下庭院里为我和妹妹吟唱的一首首歌谣。
故乡的老屋数次翻修,但无一例外都保留了一个大大的庭院。每逢中秋,母亲总喜欢在院子里摆上一个小方桌,准备一盘水果,切上几块月饼,赏月度中秋。那时我和妹妹总喜欢守在母亲身边,细细品着月饼,跟母亲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母亲虽没怎么读过书,但一肚子故事,仙魔怪谈、红色革命、俗世奇人.......总也讲不完。这样的美好光景里我们当然央着她一个又一个地讲故事。母亲也温柔如水,一味的满足着孩子们的兴致,讲到高兴的时候就会唱起来。母亲最爱唱的是《南泥湾》《洪湖水浪打浪》《我的祖国》这些红色革命歌曲。她总是信手拈来、说唱就唱,母亲嗓音细腻,像个歌唱家,我和妹妹听得如痴如醉,一首刚完就迫不及待地催着她唱下一首,而母亲也不会拉秧子(矫情推辞),大方地继续唱下去了。明月之下、庭院之中,一方小桌、两碟点心、一双儿女依偎母亲,歌谣回响、遏云绕梁是我童年关于中秋最浪漫的回忆。
有了儿子后,记忆深处里总有点点火光在微微发亮,走近一看原来那里放着的都是尘封多年的关于父母的回忆。也许不做父母,我们完全没办法理解,我们到底从父母那里拿走了多少。我完全不记得在哪个瞬间我开始在心里悄悄萌发对文学和浪漫执着追求的萌芽,我也曾无数次追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比如儿时清晨痴迷的评书、比如中学课堂上抄的一本本歌词、比如情窦初开年纪写过的一封封情书、比如父亲一句句的敦敦教诲......我曾以为我对文学与艺术的热爱一定源于一道神圣的光,却从不想这道光从来就只是那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女人吟唱在我耳畔的一首首动人的歌谣。
月下歌唱的母亲那么浪漫而唯美,也许就在那个时候,她悄悄地用歌声把我编织进了一个浪漫的梦里,现在想想我这一生里做过的最浪漫的事都远不及母亲在月下为我们歌唱,她实实在在是个最浪漫的人。
中秋的一轮明月总是那么白晃晃地挂在深邃的夜空里,晃得人有些迷醉,分不清是彼时还是此时,而月下庭院里的歌声却一路飘到了今天。
【浪漫的母亲】也是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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