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之美

每天一篇千字小文,粗算来已勉强持续一月有余,这两天尤其感觉脑中库存罄尽,空对电脑,已经不知道下笔。


今天翻阅材料,心中原本一片茫然,突然两个小字,一跃而入我的视线。

“留白”。
【留白之美】
似低语,似喟叹,又似提醒,只觉从纸面弹出一段似有若无的声波,正击打在我的脑门。目光被牵驻于这两个小小字符,一时腾挪不开。

在文章中,这两个小字自占一行,留下一条长长的空白尾巴,像是一片碎镜,反射出我的拮据。

一瞬之间,心里那点强撑,被这飞叶一击而碎,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泉热流从裂缝汩汩涌出,把心下的压抑带出不少。这时才发觉,似乎我已在等待这一刻的碎裂。

留白于我,是开示。

从前的岁月,似颜料在画纸上的随意涂抹,有时层叠堆砌,有时敷衍带笔,更多任性荒废,却从没有一块,可以叫做留白。

近来的日子,时光如催,白日嫌宽度不够,拼命向夜晚延展;大脑被热忱俘获,径自沉浸自嗨,却不曾有一刻,轻盈交付自己。

在这辜负与错失中,我既疲倦,又麻木,直到难以为继,还不领悟。

留白的确是高级的行为,但并不因其高级,而将之划入奢侈。

其实,这世界,无人不需要留白。若说不需要,只像之前与之前的之前的我,是不懂得留白的好处而已。或者说,智慧还不够段位,生命还不够精致。在浑浑之间勉力支持,心神疲惫,却只能接受,适应,习惯。

若懂留白,它是有控制的节奏。可惜当我们段位不够的时候,就认识不到生命之流应是节制的,我们的身体心灵情感精神,都应该处于自持的状态。留白,让我们回归自身的节律。

留白是知止的艺术,当我们段位不够的时候,也就认识不到,自我与世界的关系,应该是开放的;与世界的交流,应当是通畅的。而当我们失于自省,沉于欲望,或者过于自耗时,与世界的通道就关闭了。

留白是含蓄的邀请。当我们心智成长,生发出生命的智慧,就懂得了与人相交的分寸,懂得克制自己的表达,把空间留出来,让他人得以进入我们,且圆融我们。

留白,也是珍守的初心。当生命的智慧照进我们,我们也学会了看清自己,外物不再能扰乱,外力不再能动摇,这时,我们的世界除了自己,空无他物。

其实,自我成长的我们,自我成长着的,全都是留白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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