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人哪里的 大豪

今天,我们和阿姨做了最后的告别 。
按照她的遗嘱,不抢救,不灵堂,不遗体告别,不骨灰 。
这是我曾经在新闻联播里听到的,当时并不明白它的意思 。直到从最亲的人嘴里说出来,我才感觉到它的分量 。她在世时,发自内心地真诚对待每一个人,却从来不想给别人造成任何麻烦 。她也希望自己简单一点,不要让我们有任何负担 。
而我知道,亲戚朋友最想做的,就是为这个不想麻烦的好人“麻烦”一次 。尽管我们说了很多“不”,尽管我们特别说了很多,但还是有很多朋友来为她送行 。有的甚至从北五环一路走到八宝山 。
不为别的,因为值得 。
嫂子,对我来说,是亲人,是地位高的象征 。
爷爷奶奶是简单的工人,有五个孩子和大姐姐 。很多时候,她扮演的是父母的角色,而不是祖父母 。每一个小家庭的大事小事都是她的牵挂:舅舅的工作,三舅妈的病,妹妹在美国的生活 。她像她的父母关心他们的孩子一样关心 。就算我妈想学车,她也觉得没用,非要管 。她没有提到自己的压力和劳累 。每次见到她,我总是笑容灿烂,声音洪亮 。
她是一个家庭的阳光,燃烧着自己,散发着灿烂的能量,驱散着我们身边的阴影 。
阿姨是个很守旧的人 。八年前,我母亲计划在家里安装一部直拨电话 。我嫂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试图屏蔽了一段时间 。后来我妈学会了开车,买了房子,还一直唠叨:有什么用?你做不到!
记得十年前,我们开车回外婆家,她的新手机响了,好像是领导打来的 。但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急得满头大汗 。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我们都笑了 。
现在想想,这样一个传统的人,弟弟是热血青年,妹妹是活泼的80后大学生,大概让她气得咬牙切齿 。
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小姑也是一个走在时代前沿的人 。
我的第一双运动鞋是我阿姨买的 。那时候我刚上小学,在一个严寒的日子里,脚趾冻得什么都感觉不到 。阿姨给我拿着一个鞋盒,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双崭新的Chiante运动鞋!那是当时最流行的鞋子 。我穿上Chiante的那一刻,我的脚趾立刻暖和起来 。跳了好几次,兴奋得只想冲到学校去炫耀 。
我的第一顿麦当劳也是阿姨吃的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我们两家人一起在她家出发,去江海口的麦当劳吃晚饭 。上世纪90年代初,在北京吃麦当劳是一件非常正式的事情 。我和姐姐都很开心 。我们不记得我们吃了什么 。好像是个巨无霸 。总之,我们看到了麦当劳叔叔 。大人不习惯 。当他们回家时,我阿姨为每个人做了一碗芝麻酱面 。
我的第一次旅行,坐火车,也是姨妈领的 。她是我们家的“大旅行家” 。那时候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过暑假,提前一晚在姐姐家住下,第二天一早起来,迷迷糊糊的被带上火车,轰隆隆的去一个不知名的目的地 。
她去过全国各地,甚至世界上许多国家 。今年春节前,她手术后我去看望她,得知我们要去意大利,还跟她说:“去那不勒斯的话,小心小偷!”
对于我们这一代的几个孩子来说,她是每个人的大妈妈,是我们的人生导师 。
姐姐上高中的时候,离家太远,姐姐就把她接回家,照顾了三年 。本该是她的更年期,女儿刚上大学,工作上最困难的时候,她却在温暖的羽翼下照顾亲人 。
相比较而言,我可能是她身体上最不“担心”的孩子,但她总是在我人生的每一个关口 。
小时候说话不清楚,嘴巴漏 。我三岁的时候就被治好了 。我对那段混乱的童年经历几乎没有记忆 。我只依稀记得两个字——叫桥“大豪”,叫姐姐“大宇”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两个字,但我知道我病后第一次清晰地叫出“姐姐”时,她有多开心 。
有一次生了一场大病,姐姐觉得我学习太努力,不注意身体 。那天她找我谈了很久,让我不要太强势,这样我就上不了重点学校,可以上普通的 。在我的记忆中,这是我姐姐唯一一次“教”我怎么生活 。她告诉孩子们不要太坚强,但她是最坚强的人 。
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姐姐搬了新家,但她甚至还没住进去 。而是先住在那里,成了高考的暂住地 。考试前,我觉得自己上不了北大,就偷偷坐车去人大参观 。妹子是北大毕业生 。知道这件事后,她很不高兴,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当你走进北大的大门,你会发现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是你的世界 。要有信心!”
考试那天下午,她下班骑车回家,心里想着我的考试成绩 。这个从来不迷信的党员,为我做了一件迷信的事:在每一个红绿灯口,她都默默祈祷:一定要变成绿灯,冬冬一定考上北大 。仿佛她有心灵感应,这条路,那天下午,全是绿灯 。知道我被北大录取的消息后,她高兴地说:校友们好!
她留给我的不仅仅是亲人的爱,校友的力量,更是历史的瑰宝 。毫不夸张的说,我的书柜里有三分之二的书,都是姐姐几十年职业生涯的收藏 。很多书本身也成为了历史的见证者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眼里充满了她的辛苦和她的嘱托 。
面对疾病,嫂子选择了大度的离开 。
一开始知道自己的病情,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怕给别人添麻烦 。直到最后一刻,我才同意让我的朋友来看我 。每次看到朋友,虽然说不出话,眼睛也很难睁开,但还是努力摆出“咦,你怎么来了?真麻烦” 。晚上我们得陪着她 。一开始,她甚至着急地喊了一声“快来,我没事 。你在这里做什么?”
【豪人哪里的 大豪】最后一刻是我从未想到的一幕 。
她选择不营救,不是为了给我们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姐姐顺从了她的意愿,打完最后一针降压药就停了 。看着标志乐器价值不断下降,我们围在她身边,唱着她最喜欢的歌,那个时代的歌: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离 。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留下一首赞美诗……”
当唱到她最喜欢的那首《让我们荡起双桨》的一半时,她的嘴动了,她在和我们一起唱!她的眼睛睁开了,看着我们,最后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再见 。警报声再次响起,象征心跳的红线被拉成了一条直线 。姐姐说:“大家不要停 。继续唱 。”
“船在水中轻轻漂浮,凉爽的风迎面吹来……”
我在学英语的时候,曾经有一句话让我感慨了很久 。这个词就是诚信 。在英语的定义中,既有“正直”的意思,也有“正直”的意思 。我才明白为什么正直和正直可以是一个词 。渐渐的,我明白了,一个正直的人,她的人格,是完整的;她的情感是完整的;她的故事是完整的 。
是我姑姑让我明白了它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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