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故乡,写了卡片寄给的谁

在台湾这段时间,时常需要聊天。和当地人,和一同来交流的其他学校的同学。只要同时有大陆人和台湾人,大家逐渐已经形成了默契:不谈政治。
因此,不熟络的人开始聊天,通常会从“哪个学校的”、“从哪儿来啊”这些问题开始。你回答,我接招,对彼此所在地方的一点点了解增进了亲密,一来二去,消解了尴尬。
生长于江苏,在北京生活了6年。在碰到的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了解江苏,但几乎所有人都会以为自己很了解北京。因此,“北京”高居“见面第一聊”的话题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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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很挤是不是?”
“很多年前,我们在长城上坐缆车,突然外面噼里啪啦的沙尘暴就来了!”
【第二故乡,写了卡片寄给的谁】“我有朋友带小孩去北京,结果他小孩都整日在酒店不愿意出来,说:到处旧旧的有什么好看?”
“我去过,走路差不多走到腿断掉了。”
“北京压力很大啊!据说地铁里乞讨挣得都比上班族多!”
这些看法来自台湾朋友,也来自大陆的同学。北京被轻描淡写地描述,每次我会笑笑附和“是的北京还是很堵……”,或者会解释“沙尘暴10年之前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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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五环 确实,几年前的某一天,在北京地铁里,一个小孩“噗通”一声跪倒在我的脚下,举着空纸杯。那时我十八岁,初到北京读大学,自己还不是个大人,却要承受这折人阳寿的跪拜。
我从背包侧兜摸出了四个硬币,3个一块的、1个一毛的。我没有半点鄙夷,俯身把硬币扔进杯子里,但一毛的钢镚还是蹦到了外面。小孩迅速把硬币摸起来扔向空中,用杯子去接住,满脸狡黠,沿车厢一路跪过去。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话、拿了钱以后甚至都没有多看我一眼。我很局促,但强装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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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地铁 后来的几年,我慢慢知道,车厢里的人除了瞟一眼你有些透明的白T恤,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局促。
我曾经怀疑,我会不会因为在北京变得冷漠。
但这就是北京,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你仰慕她掷地有声的历史,也吐槽她摩肩接踵的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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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中心”五道口 初来北京便深感未来就业生活的压力,从大二开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北京台学习。那时在五道口上车、知春路倒车。中间路过一个双向六车道,一边瓦棚频筑、一边高楼林立。
国贸站下车,走进北京台,坐那29层坐到耳鸣的观光电梯。跟着老师坐公车出门拍片,柺出新光天地,便拐进一片烂尾楼;柺出东交民巷边的坏房子,便拐进了最庄严的长安街。
这就是北京啊,真实的北京,不怯懦贫穷,不隐匿富贵。人们抱怨人潮拥挤、房价飞涨,却仍然拼尽全力试图寻找方寸立足之地。如今,我们也即将或已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一定要在这里拥有房子。看着眼前的北京,对一穷二白的学生,如果没有父母的接济,很难想象我们奋斗多久才能拥有。虽然我们在这里活着,最后的最后,也可能选择在这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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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秋天 我时常穿越大汗淋漓的北京到达目的地,当时觉得很累,如今回想起来却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爱,爱属于和不属于这里的人们。
那感觉就是地下通道里卖唱者的音箱放着的一首歌:唱蓝蓝的白云天,悠悠水边流;风声紧,雷声吼,玉碎瓦全登西楼。
说起故乡,我觉得故乡真美。板桥芦苇,多雨多燕子的江南。但6年前离开的那一刻便知,从此以后,故乡只剩冬夏,再无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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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远郊 在北京呆得越久内心就变得越坚实。故乡似乎渐渐隐匿,但每每想到,却有着“以卵击石”的信心,灵魂的附属只在一念之间。
如今,身处异乡,再谈起北京,似乎明白了什么样的情感叫做“第二故乡”。
很快就要回京,才发觉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期盼那里的拥堵、繁华、匆忙、大气和等待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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