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飞蛾扑火,注定灭亡。那么,没有蝴蝶飞赴的沧海呢?如同一朵美艳的花,盛放的再妖冶,注定死亡。
——题记
她们很少有人愿意和她说话。
因为认为她自命清高。
日子一长,她便不会再介意,既而便成一种冷漠,在心里筑下一道高墙。
她的名字叫做沧海。
虽然有时候沧海会投身于人群中,但永远如一只孤立无援的小鸟,没有伙伴。沧海的心,习惯了。毕竟,当习惯变成一种适应,便再自然不过了。
沧海有时穿越城市,孑然一身,搭不同的公车,到不同的地方,观光,拍照,做个一身轻的流浪者。
有时跑到一间高级餐厅去喝一杯香醇的咖啡,耗上一上午的时间。
她的行为举止像是底层人物,又像是上流人物。
这是她毕业后留下来的日子。
舒适,安宁,忙碌,寡言。
沧海很少说话,有人向她搭讪,因为她的沉默而退避三舍。
遇见七世纯属偶然。
在地铁站,拥挤的人潮。没有预示将来的去向。沧海在一旁的长椅上呆坐,等车。
她没有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双眼不住的闲转。
人海中发现七世,因为吵闹声。
"我受够了。"七世的声音在喧闹里依然明朗与清脆。
"你说什么?混蛋。"女的用手提包狠狠的打了他一下,"你不要忘了,是谁帮你的?不是我,你现在还是个穷光蛋咧!"
这是引起沧海注意的最开端。然而似乎也是七世和夏夜故事的结束。
沧海没来得及多想。七世的手忽然便牵起了她的手。然后听见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明亮干净,"从现在开始,我要和她在一起。"
沧海没有说话,她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好像七世不是在说她。
"你.....好!你给我走着瞧。"夏夜很生气的睨了他们一眼,走了。
七世在夏夜走远时放开沧海的手。
沧海转身,走向地铁站门口。
七世追上来,说,"对不起。刚刚....."
"没有必要!"沧海头也不回离开了。
手心,残留着七世的余温.....
故事似乎到这里便该结束了,然而,它像被丢进了石子的湖面,于是,平静不再。
接下来,沧海会不时的接收到夏夜的挑衅。
终于有一天。
黄昏。
沧海在公车站等车时,几个小喽罗围住了她。
没有人帮助她,无情的围观者。
然而,沧海似乎看透了。
她被甩了一巴掌,正搞不清楚方向时,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一个人,拉起她不知往哪跑去,让沧海心有余悸。
她听到身后混混追上来的脚步声。她和七世拼命狂奔,像被追杀似的。事实上,确实如此。
然后终于远远的甩开那些苍蝇。
沧海和七世停下来,大口的呼吸。大口的喘气。
忽然沧海笑了,莫名其妙的笑了。
"不要笑得那么凄凉。"七世紧锁眉头。他只穿了件衬衫和一条西装裤,看来刚刚在工作。
但沧海依旧笑,笑得好像哭泣般,最后连眼泪也跑了出来。
事情出人意料的发展。
七世就在那一瞬间拥住她,"蝶夫"。
沧海有那么一刹那的疑惑,但拥抱是熟悉的,似曾相识么?
七世放开她的时候沧海推了他一把。
"你不记得我了吗?"七世问,惊奇。
"我根本不认识你。"沧海又想走了。
"蝶夫"。七世依然叫着那个她陌生的名字。
"我不是。"沧海辩驳。
七世冲上前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前行。"不是啊,蝶夫。"
"沧海。"她大叫起来,"我的名字叫沧海。"
"你真的不是蝶夫吗?"七世垂下手,他真的以为找到了。
"哼。"沧海从鼻腔里挤出一声。
"不,你是蝶夫。"七世又死拉着她不放。
"放手啦!"沧海用力甩开七世的手。
但由于巨大的反冲力,七世被甩到马路上。
正好一辆车冲过来。
记忆在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黑白画面。
然后沧海不由自主的去推开七世,在纠缠中被七世一起拉到安全地带,躲过灾祸。
沧海擦破了袖子,七世没有什么大碍。
"你没事吧?"七世紧张兮兮地问,便要上前查看。
沧海捂住胳膊,说,"你走吧!"
"蝶夫!"七世又要上前。
"你不要过来。"沧海害怕见到他。她隐隐约约有不祥的预感。
沧海后退时踩到一块大石头,身子向后倾倒。七世拉住她的袖子,也成功救住她。
可是,"嘶啦----"
已经残破的袖子再也经不起拉扯,居然被七世扯了出来。
"啪!"沧海扫了七世一巴掌,跑了。
剩下七世立在那,惊愕。
他看到袖子下隐藏的是一只受伤的手!有无数的刀割,结痂,变成伤痕。
蝶夫,不,也许是沧海......
她究竟受过什么伤害......
沧海回到套房时狠狠的扣上门,锁住。却靠着门,身子无力的向下滑,掩面哭了。
她什么都记起来了......
在逃跑的过程中,回忆的大门像被锁住般,在那些时刻有了钥匙被敞开。于是,七世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因为是邻居,所以他们从小便是很铁的"哥们"。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近三年。
直到十岁那年蝶夫出了车祸。
因为七世。
那是蝶夫和七世的第一次吵架,当然谁也没想到是最后一次。
直到七世气愤愤地冲入川流不息的车辆时,蝶夫把他推开。
然后,是一声声的鸣笛。
从此,蝶夫和七世失去了联系。
因为那次事故,蝶夫被母亲带到国外接受治疗。
而这次车祸,让她失去记忆,易名沧海。
也许谁也没有想到,七世是这样回到她的生命中的 。
十年了,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父母离异,沧海选择谁也不跟。于是他们不停的往她的帐户里打钱,以弥补自己对女儿的愧疚。
沧海是麻木的,但心仍在继续跳动。夜深人静时,有风灌入窗帘,沧海会猛然惊醒。
沧海大量的服用安眠药,然而却变得更加清醒。她一刀一刀的割在自己的手臂上,也许痛楚,才让她知道,自己活着,不是行尸走肉的活着。
沧海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她有忧郁症。沧海不以为然,依然我行我素。
沧海有严重的自闭倾向。
总之,沧海在这个世界里掉队很久了。
沧海猛的打开房门,冲回那条马路。
阳光穿透她的皮肤,沧海有沧桑的意味。
七世还在马路旁,抱着头像个犯罪的小孩蹲在一旁。
"七世哥哥。"沧海颤抖着声音,甚至连自己上下齿咯咯作响都察觉得到。
沧海知道自己说得很小声,但不远处的七世却像心有灵犀般,猛然抬头,站起来,跑过来。
他们相拥,留下漫天夕阳。
笑容就这么简单的回到了沧海的脸上。爱的简单,幸福的也简单。
七世曾经对沧海说,"为了我,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好吗?"
记得当时重重的点头,郑重其事般。
沧海的手伤复原,脱疤。一点一点恢复白皙与美好。
七世每天都会来陪她。
沧海也从未想过,七世不用工作吗?但是毕竟自己是这样子过活的。沧海不熟悉别人的生活方式,因此对七世也从未怀疑过。
那天收到夏夜的短信已经是多天后。她让沧海在一间咖啡厅等她。
沧海去了,没有心机。
然后将诀别变成永远......
沧海死了。她一步步走入深海,心,像美人鱼变成泡沫般破裂。连皮肤也硬生生地疼。
如果不是血染红海水,没有人会找到她。
但是,只是尸体。
救生人员捞起她时,沧海已经因失血过多发现过晚而致死。
沧海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口子,鲜红,干涸似枯萎的玫瑰。
在咖啡厅门口,沧海只看到一个画面,便是七世吻夏夜。沧海逃了。
沧海的葬礼很冷清,只有三个人,沧海的父母还有七世。
七世带走了沧海的骨灰。
沧海的死,是个遗憾。
因为她不晓得。在夏夜强吻七世后,被七世狠狠甩开。
沧海永远也不可能再知道真相了。
也许她活着才是一个悲剧。
"七世,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未来,那么,我想逃到天涯海角,一个人生活。"
【沧海逝】这是沧海的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