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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环境研究中心主任马军 公众环境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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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环境研究中心(公众环境研究中心主任马军)
作为中国第一部流域法 ， 《长江保护法》备受关注 。
还有沿江经济带 ， 对我们国家有多重要？为什么长江保护法与水法、水污染防治法等法律法规单独存在？未来长江保护将面临哪些挑战？就此 ， 新京报采访人员对话生态环境部“特约观察员”、公众环境研究中心主任马骏 。
【公众环境研究中心主任马军 公众环境研究中心】公众环境研究中心主任马军在金沙江边 。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全国40%以上的污水排入长江 。
新京报:长江和沿江经济带对中国有多重要？
马:一组数据可以直观的显示 ， 长江经济带覆盖9省2市 ， 面积约205万平方公里 ， 占全国的21.4% 。2019年 ， 长江经济带实现地区生产总值45.8万亿元 ， 同比增长6.9% ， 占全国经济总量的46.2% ， 进一步释放了中国经济的核心支撑作用和潜力 。
能取得这一成绩 ， 得益于长江经济带横跨东中西、市场需求集中等得天独厚的区位条件；流域水资源约占全国三分之一 ， 占专业航运里程的56%；长三角、长江中游、成渝三大城市群 ， 新型工业产业比重占全国50%以上 。
新京报:近年来 ， 长江生态环境已经透支 。******曾悲伤地描述说 ， “长江病了 ， 而且不严重” 。你知道情况有多严重吗？
马:长江经济带GDP占全国40%以上 。相应的 ， 全国40%以上的污水也排入长江 。******强调要治理长江后 ， 生态环境部门下大力气治理 ， 情况有了很大改善 。
但是 ， 长江毕竟是世界第三大河流 ， 年均水资源量9960亿立方米 。总体污染负荷仍然突出 ， 特别是在长江口 ， 即东海 。过度的水电开发和捕鱼也对长江的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
一个痛苦的后果是水生生物大量灭绝 。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相比 ， 长江流域动物种群减少了90%以上 。中国特有的小型淡水鲸——白海豚已经功能性灭绝 ， 长江白鲟也已经灭绝 。
这只是可见的污染 。什么是隐形污染？是以重工业为主的沿江密集布局的工业园区 。这些公园里每天都有大量有毒有害的化学物质 。虽然现在还没有突发状况 ， 但是年复一年的积累是很大的隐患 。
新京报:中国已经有水法、水污染防治法等法律法规 。为什么会有单独的长江保护法？
马:如果这些水污染控制法律法规真正落实到位 ， 长江就不会出现上述严重问题 。长江是中国经济的大动脉 ， 承载着我们的后续发展 。如此至关重要的作用决定了我们不能再耐心等待现有的法律法规生效 ， 单独的保护立法迫在眉睫 。
而且单独立法可以更有针对性和系统性地推进长江保护 ， 关注长江流域的突出问题 ， 这是一般立法无法比拟的 。
2021年1月3日 ， 江苏海事执法船在长江南京段开展“十年禁渔”执法巡航 。图/IC图
流域生态补偿可以通过市场化来实现 。
新京报:你认为《长江保护法》有哪些亮点？
马:《长江保护法》强调要大力保护长江 ， 不搞开发 ， 这意味着今后长江流域的生态环境保护将上升到压倒性的位置 。
至于具体规定 ， 一是强化了现有法律法规的一些要求 ， 制定了更严格的标准 ， 赋予地方政府在资源保护方面更多的权利 。同时 ， 提出了一些长江特有的问题需要解决 ， 如严格控制总磷排放、加强水上危险品运输管理、修复水库消落带、控制生态流量等 。 ， 尤其是10年禁渔期 ， 世界罕见 。
新京报:《长江保护法》提出 ， 国家建立长江流域协调机制 ， 统一指导和协调长江保护工作；有关地方要建立合作机制 ， 共同推进长江流域生态环境保护和修复 。长江流域保护为什么要强调合作和统筹？
马:长江流经9省2市 。上下游左右岸很难协调 。如果像铁路警察一样管理每个路段 ， 问题会很多 。
比如很多沿江的工业园区 ， 取水口放在上游 ， 出水口放在下游 。对于单个城市来说 ， 似乎没有问题 。但是随着城市的发展 ， 长江沿岸的很多城市都被连接起来了 。A市的下游可能是B市的上游 ， B市的下游可能是C市的上游 ， 这样污染就会层层积累扩散 。
所以 ， 统筹保护长江才是解决之道 。
新京报:长江保护法鼓励长江流域上下游、左右岸和主要支流的地方人民政府开展横向生态保护补偿 。但是 ， 长期以来 ， 对于生态补偿应该由谁来补 ， 补多少 ， 怎么补 ， 一直存在争议 。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
马:生态补偿在国内有很好的实践先例 ， 比如北京和河北签订的密云水库上游潮白河流域生态保护补偿协议 ， 浙江和安徽的新安江流域生态补偿机制 。然而 ， 在相对较大的流域 ， 补偿机制的实施存在一些困难 。
目前生态补偿还是通过国家转移支付的方式来实现 ， 我认为可以通过市场化的方式来保障 。长江上游的一些生态资源 ， 在开发或加工时 ， 会对当地造成严重的环境破坏 ， 但效益很低 。
未来这个定价机制能不能调整 ， 就是把开发成本纳入其中 ， 提高资源的定价 ， 特别是不能人为压低价格 。
这里有一个典型案例 ， 就是稀土开采 。稀土在全世界都是极其稀缺的资源 ， 但是长期以来 ， 我们国家一直以非常低廉的价格销售和出口稀土 ， 使得矿区生态破坏非常严重 ， 应该引以为戒 。
长江沿岸数万个排污口的位置应该公之于众 。
新京报:此前有媒体报道称 ， 长江保护还存在诸多问题 ， 如消极执法、钻探规定空等 。 ， 比如明确打击非法捕捞乱象 。然而 ， 仍然有一些人打着休闲钓鱼的幌子 ， 用多杆多钩从事有利可图的捕鱼活动 。在你看来 ， 基层应该如何加强执法？
马:加强执法 ， 一方面要加强经费投入和人员培训 ， 另一方面也可以利用更多新的信息技术 ， 比如无人机、卫星遥感、地面自动探测、人车导航监控等 。
具体来说 ， 刚才说的自动监控就是一个创新的装置 。现在很多沿江的涉水企业都安装了这个装置 。为了使这些设备真正有效 ， 我们需要充分的信息披露 。但目前很多省份的自动监测数据很不稳定 ， 不够公开 ， 应该作为今后的一个重点来改进 。
另外 ， 我们经过很大的努力 ， 梳理出了长江沿岸的几万个排污口 ， 这些排污口的位置也应该向社会公开 ， 因为现在公众参与的积极性非常高 。信息充分公开后 ， 会有无数双眼睛协助监督 。之前比如一些地方治理黑臭河 ， 他们公布了市民举报的微信平台 ， 得到了很多反馈 。
新京报:你认为未来长江流域保护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马:简单地说 ， 发展与保护的矛盾依然突出 ， 因为实践中牵涉到巨大的利益 。比如治理污染 ， 关停搬迁重工业园区是必然的 ， 但有些园区是当地经济发展的支柱 ， 之前也投入了巨额资金 。如何实施控制？换句话说 ， 长江保护法真的能遏制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换取经济利益的方式吗？
另外 ， 《长江保护法》明确不搞大规模开发 。其实开发也快完成了 。但为了应对气候变化 ， 我们可能要去金沙江上游进一步发展水电 。这会对环境造成新一轮的破坏吗？一定要提高警惕 。更何况中上游和下游地区的水库是如何统筹规划的 ， 你们又是如何处理湖泊和湿地的关系？这些都不是容易的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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