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庆教授认为以营卫为切入点有助于认识与研究慢性疾病病机及防治 。营卫和调是生命活动的基础，通调营卫是养生之要务 。日常生活不外乎吃喝拉撒与睡眠，凡此皆与营卫相关 。    营卫是精微物质，源自脏腑，又为脏腑气化之基础 。营卫本于脾胃，布散于心肺，藏纳于肝肾，以经脉为通道，周行不休，化血充身，护卫内外，传达神机，协调气化，脏腑百骸时刻需要营卫煦养，同时，脏腑生克制化的生命信息通过营气“贯五脏，络六腑”的循行模式来相互转达、输送 。其次，结合人体生理功能的现代认识，对《内经》提出的营卫功能进行思考与阐释 。提出以下看法 。  1 .对《内经》营卫理论的总结      1.1  营卫与脏腑密切相关   营卫源自脏腑气化，又赖脏腑气化鼓舞，始得布散，无所不至，是以脏腑皆有营卫 。随所在脏腑，其功能各异 。1.2  脏腑是营卫代谢的动力   营卫生成与布散离不开脏腑气化，经脉流通 。1.2.1  营卫本于脾胃   土为万物之母，胃纳脾化，是营卫生成、输布、变化之总司 。脾胃亏虚，营卫化源不足，不能滋养脏腑百骸 。据此，《金匮要略》用建中法治疗虚劳、《医学心悟》有“药补不如食补”之说 。1.2.2  心肺主持营卫运行   上焦为心肺所居，营卫循行之始 。心主血脉，肺朝百脉，营行脉中，赖心肺推动 。水谷精微在上焦与呼吸之清气合成宗气，成为呼吸循环之动力 。1.2.3  肝肾为营卫之根基   肝肾同源，乙癸相生 。肾为先天之本，卫气根植下焦 。“卫出下焦”“常从足少阴之分间，行于五脏六腑”，是说卫气挟下焦阳气布散周身，肾气籍此达于一身 。营卫为气，气行不息 。营血同道，卫气伴脉而行，营卫之行赖肝气疏泄、肾气蒸化 。营卫乃水谷之精，宜藏而不泄，故营卫赖肝肾藏纳 。1.3  经脉是营卫运行道路   营卫循行不止，环周不休，经脉是其共行之道 。《灵枢·本藏》：“经脉者，行血气而营阴阳 。”营卫贯穿于脏腑经脉，动而不息 。1.4  营卫为气化之基础 1.4.1  卫气推动一身气化   卫以阳用，能生清气化浊气，输送糟粕 。卫气布散脏腑，发挥推动鼓舞气化之用，摄入饮食、消化水谷，输布水液，血液运行，官窍开合，排便泄浊，肌肉收缩、四肢运动皆赖卫气 。1.4.2  营阴化血，充脉养身   营以阴用，化生血液 。营气入脉化血，血主濡之，脏腑经脉、肢节百骸、五官九窍、肌肤皮毛皆赖营气滋润濡养，生机乃彰 。1.4.3  营卫联通内外   营卫周流不休，通过经脉、气道等运行，发挥滋养、护卫、联络作用 。人体脏腑百骸通过经脉联通，结构上成为一体；营卫气血贯穿其间，温煦长养，传达脏腑生克制化之机，功能上成为一体 。1.4.4  传达神机，协调气化   五脏气化，功能各异 。营卫运行，不断变化 。一气周流，蕴含五脏之气 。进入经脉、气道则合为一气运行 。因此，脏腑之气，分之有五，合则为一气 。脉络周身，是营气运行的唯一通道，也是卫气运行的重要通道，《四圣心源·形体结聚》：“脉以通其营卫 。”营卫循脉运行，发挥其煦养作用，同时，传达脏腑生克制化之机，协调诸脏功能 。脏腑以气化为用，脉是其相互联络的通道，营卫是脏腑百骸发挥功能与相互联络的基础 。    2.营卫与人体生理活动今释     2.1  体温调节 2.1.1  营卫与体温调节相关   体温是维持生存的基础 。天有寒暑，人体营卫变化应之，以维持生命活动之稳态 。《灵枢·五癃津液别》提出人体依天之寒暑、衣着厚薄而有腠理开闭、汗出与否的变化 。汗化于血，血充于营，赖卫气推动、固摄与蒸化 。出汗是体温调节的重要方式，营卫是基础 。2.1.2  营卫功能不同   营属阴，主滋养、凉润，在内入脉化血，发于外为汗 。卫为阳，主温煦，温分肉，司开合 。人身有阳乃热，卫气“温分肉”在维持体温中发挥重要作用 。卫气蒸化营阴为汗，汗出则身凉 。2.1.3  营卫失调，体温调节障碍   从而发生体温升高、降低的异常变化 。《素问·调经论》云：“上焦不通利，则皮肤致密，腠理闭塞，玄府不通，卫气不得泄越，故外热 。”《伤寒论》以营卫不和阐述外感发热病机，以调和营卫作为治疗太阳病的基本方法，若过汗则伤及营卫 。2.2  呼吸   营卫在呼吸功能中发挥重要作用 。肺朝百脉是呼吸发挥生理功能的基础 。宗气能推动呼吸 。《读医随笔·证治总论》：“宗气者，动气也 。凡呼吸言语声音，以及肢体运动、筋力强弱者，宗气之功用也 。” 卫气参与呼吸运动 。肺主呼吸，其动力源自肌肉 。脾主肌肉，卫气化于中焦，是肌肉活动的物质基础，也是构成宗气的重要成分 。卫气能推动呼吸，鼓舞血行 。营卫与呼吸攸关 。  2.3  循环 2.3.1  营气化血充脉   入脉化血，环周不休是营气之特点 。说明营气参与血液循环 。2.3.2  卫气护脉行血   卫气主推动与固摄 。卫行脉外，或并脉而行，推动与固护营血 。《医门法律》曰 “是卫气者，保护营气之金汤也 。” 2.4  体液代谢   体液是生命代谢的环境与基础，营卫参与体液代谢 。2.4.1  卫气与体液调节密切相关   卫主气化、司开合，具有蒸化、输布、摄津、排泄等功能，是体液代谢与调节的动力 。2.4.2  营是构成体液的重要成分   营属阴，行于脉 。《灵枢·邪客》曰：“营气者，泌其津液，注之于脉 。”营气不藏则多汗，汗出则营阴受损，甚则导致伤营亡津耗血，《灵枢·营卫生会》说：“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 。”《伤寒论》强调疮家、衄家、亡血家营血不足，当禁汗 。2.4.3  营卫不和，气化失常   卫司开合，固表摄汗 。《灵枢·五癃津液别》曰：“故三焦出气，以温肌肉，充皮肤，为其津；其流而不行者为液” 。卫气失常，气化失司，影响体液代谢，汗出则伤营阴、损津液 。总之，营卫参与维持和完成呼吸、循环以及津液代谢等活动 。2.5  营养代谢   营卫生于饮食，营养是其基本功能 。《灵枢》提出：营气“以营四末，”卫气“温分肉，充皮肤，肥腠理 。”《读医随笔·气血精神论》：“凡经隧之所以滑利，皮肤之所以充润者，营气之功用也 。”人体的营养状态与食物的摄入、消化、吸收和代谢密切相关，营养状态通常作为判断健康与疾病程度的标准之一 。皮下脂肪、肌肉与体质量是判断的基本依据 。这些皆与营卫密切相关 。营卫失常必然影响人体营养状态 。卫气以气态、膏态、脂态三种形态存在于人体 。饮食过多，营卫供大于求，久则肥胖，故曰卫气失常是肥胖核心病机；饥饿或消化不良，营卫生成不足，身体逐步消瘦 。《素问·疏五过论》在分析脱营、失精发病机制时说“身体日减，气虚无精……以其外耗于卫，内夺于荣 。” 2.6  免疫功能   营卫外御邪气，内则鼓舞气化，有助于平定气血逆乱，与免疫功能相关 。《灵枢·本藏》：“卫气和则……腠理致密矣” 。《灵枢·禁服》则曰“审察卫气，为百病母” 。营气凉润，抵抗制约热邪 。2.6.1  抵御外邪   营卫性质不同，抵御外邪的作用各异 。营能制约热邪，营气充足，内热不起，温热无由以入 。营阴不足，内热易生，易感温热 。卫护腠理，抵御并驱除内外邪气 。举凡寒、湿、秽浊邪气，每因卫阳不足而伤人 。汗法恰是利用营卫的生理功能以达解表祛邪之目的 。2.6.2  平定内邪   营卫调和，脏腑坚固，气机调畅，气化正常，百病不生 。营卫失和，腠理不固，气化失常，邪气自内而生，或由脏腑内侵 。《素问·生气通天论》曰：“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 。失之则内闭九窍，外壅肌肉，卫气散解，此谓自伤，气之削也 。”   2.7  寤寐   寤寐是生命的两种不同状态，寤由阳气用事，寐是阴气用事，寤寐共同构成完整的生命状态 。营卫运行昼夜变化，昼寤夜寐按时发生 。营卫昼夜节律紊乱，寤寐异常 。阴阳消长，营卫昼夜循行变化是维持寤寐的根本机制 。营属阴，阴足则静，静则能寐 。卫属阳，阳旺则动，动则能寤 。《灵枢·大惑论》曰：“卫气昼日常行于阳，夜行于阴，故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寤 。”《类经·疾病类》曰：“若病而失常，则或留于阴，或留于阳，留则阴阳有所偏胜，有偏胜则有偏虚，则寤寐亦失常矣 。”《温热论》曰：“营分受热，则血液受劫，心神不安，夜甚无寐” 。凡此皆以营卫消长立论 。2.8  神经功能   《内经》将运动、感觉异常的病机归咎于营卫失常 。如，《素问·逆调论》说：“荣气虚则不仁，卫气虚则不用，荣卫俱虚，则不仁且不用，肉如故也 。人身与志不相有，曰死 。”不用是运动失常，主要是肌力减退、不灵巧，或者完全失用 。不仁是感觉障碍或异常 。这与运动、感觉神经损害颇为相似 。后世医家多有发挥，如，《医门法律》说：“若夫营卫之气不行，则水浆不入，形体不仁 。”《读医随笔·气血精神论》曰：“凡人之身，卫气不到则冷；荣气不到则枯；宗气不到则痿痹而不用 。”营卫失常，腠理失和，汗出异常，则与植物神经功能损害吻合 。神机受损，使道受阻 。“人身与志不相有，曰死”，则是对形神失和状态及其预后的描述 。《中风论·论轻重》提出：“盖心欲前，而身不与之俱前，以志不能率气（卫气），气不能率形也，是以知觉多错乱迷忘，运动多艰难迟钝 。”人之欲曰志，志通过卫气以率形体，阐明了知觉、运动功能损害的机制 。营卫失调，神机不达，形神不和，神弗役气，气不帅形，即“人身与志不相有”，失去生机，故曰“死” 。  2.9  肌肉营养   营卫支持肌肉生长与功能发挥 。营化血，血主濡之，卫气与肌肉运动密不可分 。《灵枢·本藏》：“卫气者，所以温分肉……卫气和则分肉解利 。”《灵枢·岁露》：“人气血虚，其卫气去，形独居，肌肉减 。”肌肉收缩离不开营卫温养 。2.10  内脏功能   2.10.1  营卫与脏腑功能互为其用   营卫是内脏活动的物质基础与功能体现 。营卫赖脏腑气化生成，脏腑得营卫始能化气 。《素问·痹论》有关营卫的论述，说明营卫能内能外，滋煦脏腑百骸 。反之，则如《医门法律》所说：“胃中虚冷，水谷不化”，一身失养 。2.10.2  营卫协调脏腑气化  营卫周流，将营养输送到全身，同时传达生克制化之机 。《素问·六微旨大论》：“根于中者，命曰神机，神去则机息 。根于外者，命曰气立，气止则化绝 。” 2.11  精神神志活动   营卫是精神神志活动的基本物质 。精神神志是高级生命现象，产生于五脏，脏腑得营卫气血乃能产生精神神志活动 。《素问·汤液醪醴论》：“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精气弛坏，荣泣卫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 。”《兰室秘藏》说：“营散卫亡，神无所依” 。精神生于五脏，营卫充养脏腑，脏腑产生精神 。《内经》反复强调天地合气，脏腑协调，“神乃自生”“命之曰人” 。营卫与精神活动密切相关 。饮食、情志皆能影响营卫，营卫煦养脏腑，产生精神活动 。《灵枢·本脏》曰：“志意和则精神专直，魂魄不散，悔怒不起，五脏不受邪矣 。”营卫失和，脏腑失养，精神异常 。精神情志影响营卫，营卫失和导致九气为病 。《素问·举痛论》：“怒则气上……喜则气和志达，荣卫通利，故气缓矣 。悲则心系急，肺布叶举，而上焦不通，荣卫不散，热气在中，故气消矣……炅则腠理开，荣卫通，汗大泄，故气泄 。”短短百余字，三次提及营卫，两次提到腠理 。可见，七情影响营卫，营卫失调是九气为病的基础 。    3.日常生活与营卫息息相关     3.1  营卫与日常生活密不可分   日常生活不外乎吃喝拉撒与睡眠，凡此皆与营卫相关 。3.1.1  饮食   吃饭是日常生活之必须 。营卫源自水谷，《灵枢·五味》说：“谷不入半日则气衰，一日则气少矣 。”民以食为天、人以胃气为本，从不同角度强调营卫与生命健康相关 。3.1.2  睡眠  睡眠是生命不可或缺的部分，营卫消长是睡眠发生的基础 。睡眠的核心机制是阴阳消长，阴静用事 。营卫出入是阴阳消长的基本形式，故以营卫运行阐述寤寐机制 。3.1.3  愉悦   营卫协调，气和志达，身心愉悦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是以圣人为无为之事，乐恬憺之能，从欲快志于虚无之守，故寿命无穷，与天地终，此圣人之治身也 。”身心愉悦，乐观豁达，静谧少欲，脏腑协调，阴阳平秘，精神乃和 。3.1.4  二便通畅   饮食糟粕与五脏浊气形成二便 。二便需要定时排泄 。《素问·五脏别论》强调：二便与五脏浊气赖六腑传化 。六腑通畅，五脏安定 。《灵枢·平人绝谷》曰：“平人则不然 。胃满则肠虚，肠满则胃虚，更虚更满，故气得上下，五脏安定，血脉和利，精神乃居，故神者水谷之精气也 。”饮食水谷、二便排泄能影响精神活动 。饮食产生营卫、津液与糟粕，睡眠、精神神志与营卫盛衰及运行状态相关 。因此说，营卫和调是生命活动的基础，通调营卫是养生之要务 。《灵枢·天年》在揭示长寿奥秘时说：“使道隧以长，基墙高以方，通调营卫……百岁乃得终 。” 3.2  慢病与生活方式密切相关   生活方式影响营卫的生成、消耗、转化与功能，最终导致以代谢障碍为先导，以肥胖为基础的慢病发病 。营卫乃气化之本，养生防病之关键 。以营卫为切入点认识与研究慢病病机及防治不失为重要途径 。【对营卫实质的认识与思考】